因为脚踝上细碎的疼痛, 孟居整夜都没休息好，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堪堪入睡。
再睁开眼时，表盘时针经指向十点。
简单地用拳馆休息室里的次『性』用品洗漱好, 抓着楼梯扶手, 步伐缓慢地往下蹭。
从楼梯底下的训练场上传来摔摔打打的声音，还有不同声线的男们在聊天说笑。
孟居蹲坐在半层楼梯处休息，顺着阶梯的缝隙向下看, 发现拳馆大厅里聚集着不少。
东西南个方向的拳台上也都别有没见过的生面孔在对打演练。以外行的眼光来看，招招狠厉, 战况激烈。
悬挂着的整排沙袋前有在练着拳, 是这些身影里唯独找不到慕昀。
孟居正抓着两条竖立的楼梯扶栏, 在杂『乱』的群中认真搜寻, 忽然听到身后有惊喜的打招呼声。
“嘿。”
循着声音回头，看到层的楼梯上站着位身材热辣的年轻孩，姣丽的面容有些眼熟。
“还认识我吗？”
听着如此发问，孟居忽然想起来。这是位拳击比赛的举牌郎, 他们曾经在慕昀的公益赛场上见过。
“我记得。”孟居回以友好的微笑, 目光瞥到她穿着的修身运装，“原来也是搏击爱好。”
“是啊，算是种小众爱好吧，不然怎么会想到要做那样的兼职工作。”孩子大方地回应, 话还抬起手臂，把自己头如瀑的棕『色』卷发挽起来。
听着语气，她对这私□□馆应该非常熟悉, 孟居顺势询问：“对，看见慕昀吗？”
果然，对方点点头：“恩, 他和纪哥在楼上单呢。”
单？
孟居有些奇怪地扬扬眉梢。难不成拳王教徒弟，还有不外传的独门绝技？
举牌郎看懂他的困『惑』，眯眼笑笑，眉尽是美艳灵。
“小魔王又挨罚呗。”
“为什么？”孟居更加『摸』不到头脑。
年轻姑娘指指上行的楼梯，悄悄地提示：“好像是因为上场比赛的事。从这里上去应该能听听门缝。”
孟居鼓得甚是好奇，拖着缠着绷带的脚踝，艰难地蹭步上楼，果然在小客厅里看到这对师徒。
纪谦之的脊背挺直，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脸『色』平淡澜，有微坠的眉端藏着隐隐不悦的情绪。
而角落里，慕昀正倒立在张白『色』的硬面靠背椅上。两条长腿朝上竖立着，结实有力的双臂支撑住全身重量，掌心牢稳地扶住椅子边缘。
看起来，他维持这样的作经有会儿，因为倒立的体态，单薄的运衫领口滑落的汗水打透。
但他的姿势仍然丝不苟，身形稳若磐石，脚背绷得笔直。双运鞋穿得雪白干净，连底面都没有沾染上什么灰尘。
纪谦之缓慢地端起杯，抿口茶汤，顶着张尤为斯的脸孔，低声告诫。
“不罚不长记『性』。好好撑住，像那个小朋友样摔坏腿，我可不负责。”
慕昀没说话，闭着眼睛安静地忍耐着，有两扇纤密的眼睫轻颤下。
尽管客厅里这会儿的气氛平和，却莫名给种暗藏较量的感觉。
因为这对师徒的气场原本就相近，都是能把狠厉劲藏在温润皮囊下的。就算是鬼，也猜不透他们到底在进行什么样的博弈。
很快，纪哥喝完杯子里的茶，悠然起身去到茶水里。
孟居怕自己的出现会让室友尴尬，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听到背后传来问话声。
“饿不饿？”
“哈？”孟居回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慕昀经睁开眼睛，正眸光明润地偏侧过来。
“还行。”
慕昀却唇瓣：“我饿。”
“都这样，还能有饭吃吗？”孟居下意识看看茶水的方向。
“问题不大，债主的日常唠叨。想吃什么？我带去。”
慕昀深吸口气，趁着自家师父不在，悄悄挪有些撑麻的手腕，缓解酸痛。
“那……”孟居想想后说：“校门口的煎饼果子。”
“好。”慕昀依旧保持着倒立的作，重新阖眼养神，“腿脚慢，先去车边等，记得帮我拿件外套。”
孟居虽然不太相信室友能轻易脱身，还是答声“好吧”，原路下楼。
休息室的衣架上挂着慕昀的两件外套。其中的白『色』棉服昨晚他用来垫脚踝，孟居便随手把另外件黑『色』的摘下来。
刚走瘸拐地走出大门，就听到拳馆楼上传来声咆哮。
“给我站住！”
然而从楼梯下来的慕昀却径直向门口跑过来，完全不管顾背后的“追兵”如何威胁。
“敢？慕昀，看小子回来我怎么收拾！”纪谦之的骂声甩在玻璃门内。
“给。”
孟居站在室友的兰博基尼suv前，看见他衣着单薄地跑出来，连忙递上黑『色』外套。
对方却在看见衣服的时候，愣瞬，神『色』诧异：“怎么会是这件？故意坑我？”
孟居茫然：“没有啊，我是想着帮拿件干净的。”
“但是车门和寝室钥匙都在那件衣服里。”
慕昀的话音落后，两沉默下来，互相对视几秒，就不约而同地嗤笑出来。
“那怎么办？”看着面前懊恼又好笑的表情，孟居忍不住上扬唇角。
“在这等我。”
慕昀长长的叹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又回去“自投罗网”。
孟居靠着车身站好会儿，终于看见慕昀全须全尾地折返回来。
他身上穿好黑『色』外套，把钥匙也拎在手里，额前的碎发因为跑步颠簸而有些凌『乱』，但完全不影响他极致出挑的颜值。
“看来轻轻松松嘛。”孟居坏心眼地调笑。
“我打死，对有什么好处？”慕昀扔来个稍显怨念的眼神，然后帮忙拉开后排座位，“上去。”
孟居稍微迟疑下。
般来说，搭乘平辈朋友的座驾，是很少在后排落座的，因为这样就像是把当成司机，不太礼貌。
慕昀却从后轻推把，“后面地方宽敞，这样坐着腿会舒服点。”
还想再说什么时，两忽然看见纪拳王拎着根棍子推开拳馆的门，便赶紧上车跑路。
车子开出段距离，孟居还在向后回望，着慕昀之前的语气，悠悠开口：“我也总算知，纪哥为什么会罚。”
慕昀清清冷冷：“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孟居哼笑声，接着又听到前方面的开口问：“早上喷『药』吗？”
忘……
于是好敷衍地“恩”声。随后却看见从驾驶位上递来瓶『药』。
“我没闻到，再喷次。”
都追杀，居然还能想着拿『药』。
孟居乖乖地接过『药』瓶，打开盖子，车里顿时弥漫出股云南白『药』的味。
-
孟居在校门口买到惦念好几天的煎饼果子，然后和慕昀就近找家有包的咖啡厅。
正值午后，从玻璃窗外投『射』而来的光，明亮得恰到好处。孟居懒洋洋地伏到木质桌面上，整个沐浴进温暖充沛的暖阳里。
服务生把咖啡和蜂蜜水端到两位客手边，声“请慢用”后又轻轻地带门出去。
就着杯美式，孟居吃完自己的午饭，抬眼看看坐在对面的，他又开始听着音频做跟读训练。
这么勤奋的，天生就是内卷的料。
为不打扰他，干脆也戴上耳机，边听音乐，边玩起款末世卡牌游戏。
starset乐队的歌曲，都带着强烈的节奏感，让忍不住跟着嗨起来。
为给室友个安静的听力环境，孟居极力压制自己体内的摇滚之魂，用指腹轻点着桌面来跟和节拍。
i clipped my wings and fell from flight
to open water
and floated farther
away from myself
……
放映在脑子里的歌词戛然而止，孟居忽然停下手上作，抬抬眼睑，纠正室友跟读出的句子。
“不对，这里落词。”
慕昀稍愣下反应过来，暂停正在播放的音频，疑『惑』：“能听到我耳机的声音？”
“不能啊。但这段我听过，我记忆里的句子和刚念的不样。”孟居的注意力仍然放在场卡牌战斗上，轻滑界面，继续着游戏。
慕昀看眼他的手机屏幕，稍微敛起眉梢。
“玩着手游，放着歌，还能盲听出来我有没有落词？”
孟居听到到对面有些不解的语气，抬头反问：“这不是最基本的脑能力吗？”
慕昀：“？”
管这叫基本？
“怎么说呢。”孟居兀自思索番，接着问：“上中的时候，没有试过边听老师讲课，边在下面和朋友们打牌吗？”
慕昀的眉头越拧越紧，不确定：“这种经历……应该是大家都会有的吗？”
“呃……”孟居拉长音调半晌也没有再说出个所以然，索『性』转话题：“感觉最近精神很紧张啊。是因为快要期末考试吗？”
“算是吧。”
慕昀晃晃手上的蜂蜜水，凑到嘴唇边喝两口，如实回答：“转专业过来后的第次考试，不想太凉。”
“可我觉得不会啊。”孟居摇摇头，轻声安慰：“江大英翻真的是个大佬遍地的专业，系排十名开外的选手，其实和前也差不几。上次丛哥都跟我说，他认为很恐怖的。”
“这话谁都可以说，唯独不行。”慕昀用眼角夹眼正在开启凡尔赛模式的室友。
孟居闻声轻嗤，眼底都是少年的意气风发。
“搞半天，还真拿我当假想敌呢？我这其实很骄傲的。单凭这句话，今晚回去我就要少睡钟。”
“快闭嘴吧。”慕昀抿抿唇角。
茶里茶气完，孟居含笑托腮。
他其实经习惯每次期末考试的时候，都要全系大佬联合围杀。
但这期的队伍里又多个慕昀，真是想想就兴奋。
“别这么盯着我，那友善的眼神，快要把我踩在脚底下。”
慕昀在纸上誊写起材料段，头也不抬就能感受到来自对面的视线压迫。
孟居笑笑，关闭自己手机上的游戏界面，点开电子教材，翻出梁教授上节课刚发的20段材料。
然后抬手从慕昀胳膊肘下抽出张空白的a4纸。
“按照以往规律，这里面必定会有篇是期末考试的原。但20篇都练习是不可能，看在昨天对我这么好的份上，我帮押个题。”
孟居说着，就在a4纸上抄写段标题，然后递给慕昀。
“这是押题？”看着纸上整齐排列的十篇章，慕昀皱皱俊朗的双眉。“这不就是半本书吗？”
孟居轻啧反驳：“想想，押篇，押中概率是百之5，押10篇，押中概率是百之50，十倍增长诶。”
慕昀呵声，淡然地开口：“听起来的确没什么问题。但是有没有想过，如果押20篇，那就是百之百的概率。”
“这怎么这么贪心，过犹不及听过没有？百之50的押题概率就很完美。”坐在对面的青年笑意朗灿，英气锋凌的眉骨下，双桃花眼幽幽撩。
“而且刺激。”
-
孟居待在咖啡厅里，陪着室友复习听译材料，直到晚饭后和他起走出去。
回到寝室，慕昀就开始整理自己的内务，把元旦前的床单枕套都拆下来更换。
孟居坐在书桌前支出条长腿，把自己崴伤的脚踝放在室友的椅子上。
随手点开电脑，开启每周的混时长任务。
刚打开直播，弹幕上就刷过整排的相同字眼。
［浪哥！浪哥！］
［浪哥刚还找呢。］
“浪哥在呐？那我连他下。”孟居在night直播区里翻找出［造浪］的id。
这是他在公司里关系比较好的同事之，也经常会在网络平台上搞些互。
很快对方就同意连通申请，两个直播的屏幕以画中画的形式合并到起。
屏幕另端的正是在户外直播，画面中是霓虹闪烁的长街夜景，偶尔能看到个晃影。
不等孟居开口，对方先发来吐槽：“这谁啊？我不和头娃娃玩啊。”
居上和造浪，作为night家的两大『骚』攻，都是让欲罢不能的低音炮。
孟居的低音虽然声线年轻，但带着种慵懒感，磁『性』撩。而浪哥的嗓音则明显更加成熟低沉。
“谁是头娃娃？”孟居边说着边打开obs设备，让摄像头拍到自己嘴唇以下的地方。
两个气直播的梦幻联，让观众数暴涨起来，弹幕瞬刷得飞快，很难看清内容。
浪哥趁『乱』找个安稳的地方坐下，疯狂晃的镜头终于停下来。画面中出现张寸头的痞酷脸孔，眯着狭长的眼睛看向屏幕。
“哦豁，摄像头都准备好。那开始吧。”
孟居语调嫌弃：“什么啊就开始。”
“不给我表演艺，找我连什么麦啊？蹭我热度是不是？”
面对浪哥先发制的言之凿凿，孟居丝毫不慌地怼回去。
“呵，改招儿。原先是得不到就得诋毁，现在是破罐子破摔？过气男主播，我买唱首歌还差不多。”
屏幕另端传来噼里啪啦的打字声，似乎是浪哥在回复私信。
隔几秒钟他接着开口：“咱来玩个高智商的石头剪刀布，谁输谁先唱。”
“行啊。”孟居点开房内的娱乐项目，邀请对方进行猜拳。
3秒倒计时后，剪刀对石头，系统判负。
“哟，居上老师，赌品如何？”
猜拳结果刚出来，弹幕区就［哈哈哈］和［唱歌］的字眼刷满。
这是注定逃不掉的。孟居好自觉地点开伴奏，在最近歌单里随机首出来。
是首声原唱的情歌。
前段的节奏比较温柔，孟居的把嗓音也放得很轻，弹幕里飘过排公式的点赞表情。当副歌高『潮』到来的时候，声线突然攻起来。苏破天际的尾音里带着让法抗拒的诱『惑』力。
孟居还不小心唱窜歌词，把白天没释放出去的摇滚之魂并带出来。
评区立时热闹起来。
［唱就唱，别在凳子上扭！］
［坐着算什么本事，有种站起来『骚』。 ］
气氛正要嗨起来，516的寝室门忽然轻轻推开，出去晾子的慕昀回来。孟居连忙收住，老老实实地窝回椅子里。
“差不多，差不多啊。身体虚弱不允许啊。”
“怎么虚的？具体描述下。”
浪哥的嗓音忽然从电脑中响起，引得慕昀侧目看过来，但也有瞬，他又坐去书桌前忙别的事情。
孟居不耐烦地啧声：“别转移话题，到赶紧的。”
“行行行，我唱啊。”浪哥也没有磨蹭，直接放出首《我是生》的bgm，出口的第句却是：“我是爹，帅气的爹～”
弹幕区片看热闹的笑声。
［我感觉他在耍。］
“玩不起是不是，素质这么低的吗？”
孟居抬手就要举报，对方连忙挽回。
“哎哎哎，别手啊！谁玩不起，刚那首唱不也没唱完吗？再来局，谁先耍赖谁秃头啊。”
“行吧。”
直播内欢乐的气氛直在延续，孟居正要再点按猜拳按钮，忽然感觉肩头拍下。
是慕昀站在身后。
他敛着双好看的眸子看过来，“我的热水卡呢？”
“不知啊。是在我这里吗？”孟居摘下边的耳机下意识地放轻声音。
“借给。”慕昀肯定。
“……那可能是让我弄丢。”
［这是和谁说话呢？］
［居上怎么这么软啊？？？］
［我家总攻呢？］
孟居随手在桌子边翻找两下，并没有看到热水卡的身影，再抬头时刚好看到弹幕上闪过这几条消息。
“别带节奏啊，全寝室我最攻，但是吵到室友，我稍微安静点。”
［卧槽。］
［这个手好好看啊。］
［传说中能埋的颈窝？？］
［他好白呀我的妈！］
［居上这是寝室藏美？］
忽然，弹幕画风变。
孟居奇怪地回头查看，发现是室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入镜，连带着的还有小半模糊的影子。
［就个美尖，我都能想象出他有多好看！］
［快再叫那个小哥哥出来！］
［再让我康康室友的手。］
面对弹幕上不受控制的打call声，孟居展展眉端，不假思索地关掉obs画中画，脸纨绔相地靠进椅子里。
“看什么看啊，不给看。五大粗的猛汉个，拳能让们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