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离乃外乡人,一路游山玩水行至安阳。今日抵达安阳城后,便闻到这城中一直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出于好奇,我便顺着腥味到了一地。”说到此处便观察着继贤先生,只见她眉头紧锁,似是知晓自己要说什么。
花渐离趁胜追击道:“那里腥臭无比,可以说,是人间炼狱。我不知继贤先生半月前发现了什么,但我今日站在那地,心神不宁。
总觉得,这安阳城将有大祸发生。”
一番话下来,听得继贤先生满额虚汗,她看了看花渐离,又看了看门外,连忙吩咐药仆将门关上。
看着紧闭的门,继贤先生擦了擦额头的汗,缓声道:“花公子,既然话你都说到这地步了,我也就不瞒你了。但在这之前,我多问一句,花公子去的可是东市?”
“正是。”花渐离听到这里,便知道自己的猜想对了一大半,问题就出在东市。
继贤先生了然地点点头,“半月前,我收了两个病人,他们的症状均是咳嗽,发烧,且脸色苍白。一开始我也没有在意,只以为是普通的伤寒之症。
可是后来,陆陆续续又来了五个相同症状的病人,疑惑之下我多问了一些,这才知道他们都是集市中营生之人。
那时,我便感到不对劲了。若只是普通的伤寒,是不可能聚集性发生。毕竟,他们的家,坐落在安阳城四处,因而不可能是伤寒。
后来,我与师兄,也就是鼎羽先生一起商议了一番,这才下了决断,我们二人觉得是。”
说到这里,继贤先生停了下来,低着头似乎在掂量着轻重,这话,一旦说出口,便难收了。
见此,花渐离轻启嘴唇,说出了两个字,“瘟疫。”
闻言,继贤先生猛然抬头看向花渐离,眼中充满惊讶,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下了与自己一样的决断。
看着继贤先生眼中的震惊,花渐离顾不得解释,眼下,时间便是金钱,“继贤先生,你猜测得不错,我担心的也正是如此。今日我见到了许多咳嗽之人,虽说看起来很是普通,但总让人不安心。
安阳城人口众多,一旦爆发瘟疫,后果不堪设想。前车之鉴,我们应当知晓。”
据史书记载,数百年前江南地区曾发生过一次瘟疫,由于当时的城主没有重视,导致瘟疫横行,最后在万般无奈之下,选择烧城,其结果损失惨重,最终活下来的人只有两成。
“正是,因而我连忙前去宗政府,面见宗政家主,向他道明我的推测,但我没有真凭实据,宗政家主他不信我,便将我赶出了宗政府。”
“原来如此。确实,此事关系重大,牵扯甚广。若没有确切的证据,宗政家主作为一城之主,确实不敢擅自将这无凭无据之事告与百姓。”
“正是如此,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因此只能与师兄掏空家底囤了满院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说到这里,继贤先生又是叹息一声,但愿是他们三人想多了,否则,安阳城危矣。
“继贤先生的大义,渐离钦佩。此等作风,是世人之楷模。”
花渐离此时是真心实意佩服继贤先生,为了百姓,可以做此地步,真真是高风亮节,他自愧不如。
“花公子说笑了。世人皆有罪,我们能做的,实在是太少了。东市那地,不知聚了多少无辜冤魂,因而我们无论做多少,都难以抹去世人造的孽。能救一分是一分,积点阴德也是好的。”
“渐离谨记继贤先生之教诲。”
“还有一事,若当真发生了瘟疫,这点药材,远远不够。”继贤先生眼中充满了担忧。
“继贤先生,渐离虽能力有限,但会尽力而为。”
“花公子,你年龄尚轻,就如此大义,可真是后生可畏啊。”继贤先生这半个月日日愁眉不展,今日倒是发自内心笑了笑。
“能看出如此预兆,不知花公子师出何人?”
“家师只是一介散士而已,不足挂齿。”
“能有如此心境,着实不错。”
“年轻一辈,应是如此。既然如此,渐离这就离去,筹备药材。”
“好,当真是好。”
花渐离出了医馆,心中万分焦急。
本来他只是怀疑而已,但继贤先生的一番话,让他心中的怀疑十有八九成了真。若真是这样,后果不堪设想。
三步两跑连忙回了客栈。
屋内。
一人正睡得不知所云。一人则坐在椅上假寐。
花渐离风风火火推开了门,将两人惊了一番。
他看了一眼屋内二人,一脸严肃道:“有件事我要与你们说。”
续断鲤鱼打挺起了身,揉了揉眼睛,道:“花兄,有什么事你说。”
“续断,我与继贤先生怀疑安阳城可能出了瘟疫,当下,你可以选择离开安阳城,但这件事,还不能公诸于众,以免造成恐慌。”
续断的瞌睡瞬间消失了,“花兄,你没开玩笑吧?这事可不能乱讲。”
“要不你去问问继贤先生?”
看着不苟言笑的花渐离,续断相信了这件听起来十分离谱的事,下一瞬,猛然摇摇头,“我不离开,安阳城是我家,无论如何,我都要待在这里。”
“阿穹,你呢?”花渐离知晓他的选择,可还是问了一句。
只见川穹笑着摇头,“兄长,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行动吧。”说着走到桌子前拿起毛笔写了起来。
“川穹,续断,你们立刻去离安阳最近的镇子购买葛根、麻黄、桂枝、白芍、甘草、白芷等等。
我将药方写到纸上,你们要记住,不能全部购买。三日内能走多远走多远。买完便立刻返回,不得耽误。最重要的是,你们身上的结界不得撤离。
续断,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你们二人离开这段日子,还请你为川穹输送灵力,不要让他使用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