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无雨,月儿和庭院缠绵了一整夜,直到天色渐明,天空看见脸上升起一道道红晕,它们才依依不舍的分离。
今日已是第七天,肖华江感觉屋外射进的蓬勃朝阳都充满了杀机,轩辕诚难道藏了一手?想要强占肖莹的肉身,毕竟这种事他也曾在酒神的记忆中听闻。
肖华江总是以最坏的一面去猜测别人,这并不能怪他,环境是造就一个人就大的力量,这几年都是靠着这种方式活下来,事实也证明很管用。
肖华江坐在肖莹床前,虽然跌了境却感觉根基比以前稳固了万倍,力量也前所未有的暴涨,他却还是不相信自己,可能轩辕诚也给他下了“东西”,人狠起连自己都能怀疑。
床前只有两人,一个是肖华江,另一个是精神矍铄破入先天的龙婆婆。
龙婆婆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到底要做什么,但历今了几十年江湖风雨,这个满是故事的老人猜到了不少,少年可能是“那种人”,年轻时也曾见过、斩过,却不得不承认他们的世界更精彩,甚至如今还有一位故人,不知他是否回乡了。
刚开始,她也曾怀疑过肖莹被人那些人暗算,就曾发了一封密信给故友,不知他是否收到。
她对那个世界其实也不太了解,她自己就是“那些人”口中没有灵根的凡人,碰上孙女撞上诡异的事没办法,不然就她年轻时脾气早给肖华江来一下子。因为床前肖华江煞气外露,杀机都快要在房间凝成实质,而对象就是床上的肖莹。
肖华江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心不像老人说出心中的想法,选择相信人族第一剑修,更重重的是亚圣的门徒,其实他的心里也明白,如果这个人族第一剑修复苏了,杀了两人毫不废力。
在肖华江想这些乱七八糟时,躺在床上的肖莹眼角一滴泪水,刚回到了人间,她便要睁开眼睛,可连续好几天不见天日,双眼刚睁开就被天光刺得生疼,同时响一声“嘶嘶”,肖莹连忙用手遮着。
突然发出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肖华江左手蓄力藏于身后,不痛不痒的小声道:“性为恶,失民又如何?”这句话很小声,可能在关心孙女的龙婆婆而言,还不及微风吹动帘子的响动,但如果是轩辕诚决对做不到默不作声。
肖华江居心险恶,直指亚圣学说的核心,还用极其挑衅的方式去否定圣人学问,轩辕诚可是亚圣的弟子,多年的耳濡目染怎能这么尖锐的观点无动于衷?毕竟我与我周旋了许久,宁做我。
可是床上的肖莹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反而响起阵阵的抽泣声,肖华江终于放下心,他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在片刻之间就否定自己的存在和过往。
肖华江不知道如何安慰肖莹,就像在酒神逝去他也有歇斯底里的无助,顾不得男女之别,抓紧肖莹的另一支手道:“想哭就哭吧,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可心底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催促他说点什么。
话音刚落,肖莹的哭音越来越大,握着肖华江的手也越紧,肖华江也紧紧的握着女孩的手,分享着她的痛苦,一直在旁没说话的龙婆婆则慢慢的走出了门,在轻轻的关上门之后,不慌不忙的走向宋凝的屋子,她觉得应该给这两个少年人一点独处的时间。
龙婆婆走后,肖莹略微止哭声,仰头双目通红的对肖华江沙哑的道:“师父死了,我还没有……”少女还没说完就泣不成声。
肖华江眼框红红温和的道:“前辈只是太累了,他也要好好体息一下。”
肖华江对轩辕诚的感情是真心,可能你前一秒你还在怀疑一个人,可刚听到他逝去时,心中不免生出同情,更不要说是这么一个伟大的人,人性是很奇怪且多变的古怪。
肖莹断断续续哭着说道:“我就是想要陪陪师父,这么多年师父太孤独了。”
肖华江吸了一口气说:“没事,前辈这么些年可能习惯了。”
肖莹没有再说话,只是不停的抽泣,肖华江看着眼前的女孩,明明自己就是一路扛过来的却还是想要尽最大的力量去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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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门的屋子好像一切都静止了,时间在这一刻过得极慢,窗边花瓶的倒影好像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挪动,可能房间里只有肖华江的温柔如生命般心脏的跳动是他唯一能感觉到的东西。
“咣当”门再一次被打开,宋寻一行人一下闯了进来,宋凝直奔肖哥的床前,两人连忙松开了手,肖华江也赶紧给宋凝让开了位置。
宋寻对他道:“顾小哥已经让马大去叫了,一会儿就到。”
一旁肖华江深感内疚,满脸歉意抬手抱拳道:“多谢宋掌柜不计前嫌,在下实在为报。”
宋寻笑道:“相遇就是一场最好报答,莹儿能有你这样的同乡,正好恰逢并做一些事,让我这个老江湖既是欣慰又是感慨,不但江山有人才出,江湖也有性情少年。”
肖华江语塞了,年长的一阵长叹,少年人大多无言。
宋寻一把搭在肖华江的肩头,豪爽的道:“你这小子就是太见外了,你看顾小子多机灵,刚见我就叫大叔,简直和我年轻时一模一样,来叫声叔听听。”
肖华江像个大姑娘一样,脸瞬间红到耳根子,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声“宋叔”。
宋寻笑着道:“不错,以后可要记得呀!想……。”
宋寻刚想要说些年轻时的事,可突然又止住了,那是刚遇见妻子时,一个叫做傻娃的小子,不知怎么的就对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很好,一有时间舔着脸跟在她身边,还一起叫那个英气逼人的女子龙姑姑。
宋寻急转道:“我们先出去,让她们女孩家说说话,你看你瘦的像一根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生病了。”
肖华江称“是”便随着宋寻一同向外走,肖华江现在的样子是真的惨,他虽然是走灵修的法门,但平时因为不醉葫产生月华很少,平时修炼的时间很少,导致他更像一个武修,长年累月的练习,再加一系列的上山、下水、穿林,让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看起来像个健硕二十岁青年人。
其实还好,刚醒时,他一身肌肉松跨跨的样子像个六、七十的老人,气血两虚像大病一般,如果不是他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真怀疑家乡闹了灾饿了半把月的人,的确,本来就被太阳晒得黑黑的皮肤,再加上他那形如饿殍的身材,如是月黑风高被人遇见,被吓到还认为这是从阴间爬出来的饿鬼。
肖莹却没什么事,感觉就像睡了一觉,肖华江却成了这样子,不过是因为少了一个万劫圣体,老天爷不赏这个少年饭吃而已,不就还好蹭了一波圣体的福利,还差点把他弄死了。
一路上肖华江真的觉得很羞愧,从听到肖莹生病就一直对宋家抱有极大的恶意,甚至在刚见到肖莹躺在床上时,肖华江更是连露骨杀机都难得掩饰,要不是惦念一旁的顾生,肖华江早就动手撕杀了,那么宋凝要留点东西给肖莹陪葬。
就算如此宋家依然一点也不计较,里里外外安排的头头是道,每天各种补气养血的老药才不至于让他落下病根。肖华江从苏醒到现在别说受到打压,连一个白眼也没有。
不一会,两人行至大厅,顾生也而来,随后肖莹身着白裙也来了,饭菜上桌几人开吃,除了宋寻,一群练武之人饭量真够大呀!特别肖华江吃得最多,感觉自己吃下了一头牛,终于是在肖华江和肖莹各喝了一碗老参汤之后结束了。
饭后,宋凝想要带众人去近日花圆中的时节花草,众人就走向那座宋寻为女儿种满奇花异草的庭院,期间宋寻向肖华江使了个眼色,两人越走越慢,最后直接脱离了队伍。
肖华江虽然不知道宋叔葫芦里买什么药,但他现在非常信任这个叔叔。最终,两人来到一个书房。
宋寻来到屋内指了桌前的椅子,便自顾自座在另一张椅子上。
两人坐定,宋寻拿起两个杯子,提起茶壶看到一壶白水,他想到家中佣人已遣散大半,这些天他没有进书房,所以可能只是每天有人来换换水。
宋寻本想叫马二去泡一壶,转念想到前池阁掌柜曾送过自己一包茶叶就放在书房之中。
宋寻指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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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对肖华江熟门熟路的道:“把它煮沸,我去找一下茶叶。”宋寻说完,使向书桌走去。
肖华江看着熟练的宋叔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拿起茶壶手柄,一只手放干壶底缓缓释放灵力。
倾刻,茶已泡好,茶香弥漫在房间之中。
宋寻倒了一杯茶给肖华江,然后一边拿起茶水一边道:“源林郡的江湖明面上是药王帮、乱刀门、白云山、虹日派为首,实际上还有前池阁、官府、我、各家的鱼儿,势力纵横交错,出身也极其复杂,但其实这些势力都有迹可循,你应该也不知道多少。”
肖华江不明宋叔为什么要说这些事,他本以为江湖只是刀光剑影,难道还有不以实力来比高低吗?
宋寻笑道:“大家都知道源林郡连接三国,只会觉得这里应该时时都可能发生家国离散的惨剧,朝庭甚至连一座郡城都不设制,贪官、酷吏、兵比匪还凶恶,其可不知道源林遍地黄金,只要在此做上一笔交易,下半生便衣食无忧,可这些东西即使源林本地人一生也难以接触,几近所有的财路被源林各种势力分得一干二净,偶尔才会人窥见也会无声无息的消失。”
之后,宋寻说了几乎他知道的所有事,源林郡在三十年前并没有这个说法,源林的土地都属于相邻的下河郡,可发生了一件大事,那代前池的皇帝立能力出众的宁王为太子,这可在当时的庙堂炸开了锅,宁王既不是嫡长子,又不是皇后的亲子,只是一个过世妃子过继皇后的养子罢了,给凭什么力压众皇子独登大宝?
不光那些大臣坐不住,众皇子也十分不解,特别是皇后的亲子,那个与宁王一起长大的诚王,诚王可不止他的母亲是皇后,外公更是手握前池国六层的兵马的异姓王,小小的便内定户部尚书的女儿为妻,皇位本应该是他的囊中之物。
皇位却被传给自己的“好哥哥”宁王,诚王的世界好像一下子崩塌了,这个世界出奇一下子安静了,外公一家牵往都城,兵马移交兵部,自已出都成为下河郡王,下河郡一分为二,靠近边境的土地成为了源林郡。
移交土地却出了很多,其中官府的就是一个大问题,朝庭派到源林的官员都到不了任,不是横死就是残废回家,导致这边官府只能挑选当地人为官,结果可想而知。
江湖则不同,原本一些实力强大的势力都消亡了,一些山头登上宝座,这事在江湖中显得普普通通,可在二十年之间就太奇怪了。
原本的不弱于药王帮的沙河门、天鹰堡、珍宝门等一大票门派,他们本来掌控着大大小小的财路也部分集中现在的四大势力手中。
药王帮是本地门派无疑,白云山应该是朝庭在源林江湖的势力,它与前池阁一明一暗共同真是真是监视源林,虹日派应该是诚王的势力,帮它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至于乱刀门不是火林国就是武国靠近源林的江湖养的鱼儿,也正是他们的存在,稳定了各家激烈碰撞,才有今天的局面。
肖华江听完心情复杂,小心翼翼的道:“宋叔,前几天我曾邀月楼中遇见身着白鱼龙服的锦衣卫伪装成药王帮弟子,要发生什么大事吗?”
宋寻面色如常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气定神闲的道:“朝庭动手了,卫居惹了一个了不起的人,那女子只是诚王跟一个普通侍女的郡主,可不知撞了什么大运,传说成为一个老神仙的弟子,这次回来皇宫都可以随意出入,父凭女贵的诚王可能动了争位的心思,卫居成为控制的源林的借口。”
肖华江双手紧握、着急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宋寻笑道:“风大吹不死野草,卫家可不代表药王帮,就算出事了不是还有宋叔吗?出了事就来我家,我这一段时间都不会离开。”
宋寻涉及很多产业,如果不一一安排完毕,突然撤走会让很依着他吃饭的份筋动骨,很多百姓也会因为缺少必要的物资生活困难。
肖华江愁眉苦脸坐在一旁,宋寻知道少年的心思,一个人是很离开一个体制,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
宋寻打开大门,半边脸对道屋内道:“走吧!大家在等我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