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完液，林四夏又睡了一觉。
整个人腰酸背痛的，连背都快直不起来了。
终于又睡了一个好觉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半下午，偌大的病房里只有林四夏一个人，蒋思玮不知道去哪里了。
林四夏下床在医院里晃了一圈，在电梯撞见了刚上来的蒋思玮。
她整个人还很虚，全身没什么力气，整张脸看起来也特别无神。
“怎么出来了？”
林四夏解释道：“我醒来没看到你，有点闷想下去透口气。”
蒋思玮把一个蓝色的袋子递给她，“把衣服换了，带你去见个人。”
“我？可是我……”林四夏刚想说自己妆也没化，不好看。
蒋思玮打断她，推着她往病房走，“没事啊，化不化妆都好看，袋子里有口红，你涂个口红就很好看了。又不是去见什么特别重要的人。”
袋子里是一条冬天穿的连衣裙，淡蓝色的，还有一只小细根口红，颜色依旧是林四夏喜欢的那一款。
蒋思玮这个人林四夏是真的越来越捉摸不清。
明明对每个人都那么的不上心。
偏偏就是知道她的喜好。
只要她在某一处出现过的踪迹，他也都会知道。
收拾好以后。
蒋家的司机过来接他们。
蒋思玮跟司机说了一个地址，林四夏没听清，但也去琢磨，她坐在后座上，一只手撑着下巴朝窗外看过去。
冷风打在脸上着实有点冷。
林四夏搓了搓自己的脸蛋，伸手正准备把车窗关上，一只大手伸过来抢先一步把车窗关上。
蒋思玮离她很近，近得她都看见了他脸上的绒毛。
脸蛋莫名得又烧了起来。
林四夏咬了下嘴唇，别过脸，尽量让自己的心跳变得慢一点。
“你最近看我的时候，总是莫名其妙的脸红，我可以理解为你喜欢上我了吗？”
林四夏闭上眼睛平缓了一下心情，转头冲蒋思玮一笑，“有人说过你很自恋吗？”
蒋思玮往后座上一靠，回答她：“除了你就没有了。”
“哦。”林四夏咂咂嘴，“那可能是她们眼睛瞎了。”
“那要不你问问她们到底是不是眼睛瞎了。”
说着，蒋思玮把手机递给了林四夏。
林四夏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滚。”
看到蒋思玮的手机，她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摔坏了，“一会儿能陪我去买个手机么？”
蒋思玮淡淡“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到了地方，是家咖啡厅。
林四夏没问到底是来见谁。
见到了就知道了。
咖啡厅的位置有点偏，远离了市中心的繁华地带。
不知道是不是被骂太久了，网上的人隔着屏幕多难听的话都说，甚至还有人要她报地址让她死的人。
点开私信和评论很多都恐怖的图片和警告的威胁，她每每看到这些，有一瞬间恍惚，想到了电影里面的杀人灭口片段。
林四夏感觉自己都快得被害妄想症了。
全都是旁观者。
他们只会躲在在电脑，手机后，以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谴责你。
她有点不敢下车，感觉周围的人目光全部都在自己身上，甩都甩不掉。
蒋思玮下了车，见林四夏还没动，伸出手，“怎么了？”
“我……”林四夏支支吾吾地不敢说话。
“没事，这里人少。”
林四夏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还是下了车，她跟在蒋思玮身后，本来想拿一支烟出来，摸到包里的烟盒又松开，换成了一块糖。
剥开糖放在嘴里嚼了嚼。
太甜了，腻得不行。
四周全是光秃秃的树，咖啡厅像是新开的，但仔细一看更像是经营别的东西的店倒闭后快速装修营业的新店。
林四夏没太在意，跟着蒋思玮上了咖啡厅的二楼。
一上楼，她看到了角落里带着黑色墨迹和口罩的女生，身子很瘦，瘦到几乎一阵风就能刮倒。
服务员问他们要喝什么。
林四夏随便点了一杯拿铁，蒋思玮也要了一杯和她一样的。
“她……是谁？”
林四夏一瞬间竟然认不出面前这个瘦弱的少女是谁。
女生把口罩摘了下来。
林四夏瞳孔骤然一缩，是那个被她打的女生。
“王静。”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蒋思玮拉着林四夏过去坐下。
王静撩起自己的卫衣袖子，白皙的胳膊上一条条被刀割过的伤疤，细长还残留着刚结下的血痂。
林四夏被吓到，“你……”
王静给林四夏看了一眼又把袖子放了下来，“你不用感到惊讶，我逃避，不愿意出来为你作证，不是因为你。这些是初阮弄的，视频也是她的人发出去的。”
“我那会儿想过出来作证的，毕竟你和你男朋友也是受害者。”
“可是初阮那天找到了我，她让我不准出来为你作证，我没有答应，她就……所以我只能逃避。”
“但是现实告诉我逃避没有用，我逃避，日子久了我就会死的。”
“她们带给我的。”
“是抹不去的阴影。”
说着，王静把头埋下去，捧着杯子的双手有些颤抖。
林四夏抿了下嘴唇，“我也有错，那天我不该那样对你，网上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是施暴者。”
王静抬起头，“不，我不怪你，要不是你我还会错下去。其实在那之前，初阮她们就已经欺凌过我很多次了。”
“对不起。”
“都是因为我才引起的这一切。”
“那也让我结束这一切吧。”
出了咖啡厅。
林四夏看着蒋思玮的背影。
他到底是怎么找到王静的，王静怎么又愿意出来作证了。
蒋思玮到底背着她，为她做了多少事情。
睡了一觉。
一切都变了。
好像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几天林四夏也真的是累了，饭也没怎么好好吃，本来就很瘦，最近胃口不好又瘦了一圈。
上了车，她就累倒在后座上靠着，连睁开眼睛的精力都没有，最后又在车上睡着了，迷迷糊糊地脑袋还被人轻轻按了过去，靠在了肩上。
林四夏没有精神，就任凭脑袋被按过去。
睡醒以后，林四夏发现自己以后在家里的大床上了。
她迷迷糊糊摸索着把灯打开。
灯光太刺眼，林四夏用手挡了一下，阿姨大概是看到了房间灯亮了，在外面敲了敲门。
“夏夏，你饿了吗？阿姨给你下碗面。”
林四夏下床把门打开，“谢谢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