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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老四成亲,哪有那个心思?拉扇子【开门】,俺瞅一眼就走。”穿林虎让崽子们开门进了院子。
秦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一头就侧倒在了草堆上,缠着绳子的两臂背在身后,暗暗准备随时暴起杀人。咣当一声,石屋的门被打开了,秦虎眯缝着两眼向外看去,借着院里火把的光亮,只见几个人在门外看了一眼,又咣当把门给关上了,听着外面上锁的声音,秦虎悄悄移到了门口,静气细听。
“把秧子给爷看牢了,今晚谁要是喝山串了【喝醉了】,逃了秧子,老子扒了他的皮。”
“放心吧三爷!刚才这小子还嚷嚷催条【方便】呢,被俺俩削了一顿,这会儿老实了。”
“先饿他两天再问!”穿林虎扔下句话扬长而去。
秦虎听说要饿着自己,立即感觉到空了一天的肚子在咕咕叫,心说一会儿老子出去再跟你们算账。秦虎起身活动一下身体,再次踩着绳套从屋顶的天窗探头向外观瞧,昏暗的谷地里已经处处点起了灯火,大木屋处更是一片明亮。秦虎正想挺身出去,就看到几个人打着火把向这边过来,便立刻稳住了身形,紧盯着过来的几个胡子。等火把靠近了,秦虎也看的清楚了,四个人端着盆碗,看样子是给值守的胡子来送吃食的。
四个胡子停在了院墙外面,火把下一个连鬓胡子的家伙乐呵呵地道:“今儿炮头喜日子,分江子炖干支【猪肉炖粉条】,新整的小磨豆腐,雪花子气【白面馒头】可劲儿造吧。三爷吩咐了,浆子【酒】一个人半碗,别山串了【喝醉】!”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两包卷烟扔了过去,大声道:“炮头赏的,当值的一人一包草卷儿。”
两个看守的胡子嘻嘻哈哈地道:“火头大哥,再给添点儿浆子?”
“不成!下了值回去整宿儿的闹吧。”说完带着人扭头走了。
两个胡子没要到酒,嘟嘟囔囔地骂了几句也喝上了。秦虎心想,趁着胡子集中晚饭的当口,正是行动的好机会,两手用力一撑,静悄悄地就上了屋顶,回身伏在屋顶上,探手把绳子抓在手里,掩好天窗,无声无息地爬到房后,翻身如狸猫般跃了下去。前面七八米处山脚下,就是山洪自然形成的冲沟,这里暗无声息,反而是大木屋那里的喧闹声在这里听的更加清楚。
秦虎沿着冲沟的边缘迅疾地向着西边的高地潜了过去。走出二十多米,前面坡地上出现一个稍微平整宽阔的地块,几间长木支起来的简易的马架子窝棚占满了这里,坡下不远的地方,灯火光明,胡子们离这儿近在咫尺。秦虎不敢冒然过去,就隐在墙后观察了片刻,见这里黑魆魆地没有一点儿声息,这才疾步窜了过去,蹲下身子挑起草帘向里望去,里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把草帘抬高一些才隐约看到,这里原来是胡子的粮库,里面垛满了盛粮食的麻袋,秦虎闪身就进了窝棚里,把七间马架房挨个都摸索了一遍,简单估摸一下,这里至少是两百人用上半年的粮食。这群土鳖,这么重要的地方竟然没有岗哨,万一失火,山风一吹,救都来不及!要是冬天,绺子里没了粮食就麻烦大了。
躲在这里向着坡下观察,就发现三十多米的缓坡下,一大溜的木头房子像是伙房,被没数的火把照了个通亮。进进出出的一队一伙的胡子们乱哄哄地忙碌着,一盆盆的饭菜流水般地从这里端出去送进了紧挨着的大木屋里,一股股饭菜的香味只往秦虎鼻子里飘。秦虎现在只是想着观察一下胡子老窝里的情况,顺手搞点吃的更好,动手捉人最好等到胡子都睡踏实了再说。
秦虎借着坡下明亮的灯火,继续隐在山石林木之间向西边的高处爬去,想着先去那边瞧瞧有没有离开这里的出路。深一脚浅一脚地绕过伙房,也就到了那间大木屋的后面,伏在草稞子里向西坡上看去,从大木屋到山上的院落间大致有五六十米的距离,白天里看到的院落在黑暗里已经看不真切,只有靠北头的一座院落点着明亮的灯火。两条石板铺就的台阶路一南一北,从大木屋一直延伸到院落前的平地处,台阶上隔不远就插着一只火把,把石阶路照了个清晰。大木屋里的喧哗沸反盈天,这里听的十分的清楚,里面胡子肯定是聚了不少,秦虎不敢走近,只好攀着石头灌木在黑暗处爬了上去,这样的行动对秦虎来说没什么难度,唯一要小心的就是必须不出一点儿声响。
费了点儿力气,一身微汗的秦虎到了那片平地的院落,靠近自己的这个后排的院子黑着灯,看里面不像是有人的样子,秦虎在石头院墙外听了听,飞身就上了墙头,蹑手蹑脚地溜进了院子。房门虚掩着,进到屋里适应了一下黑暗的环境,秦虎在中堂的桌子上拿到一盒火柴,划亮了一根火柴快速在屋里晃了一下,左右两间里都盘了土炕,估计每间里挤上十几个人睡没有问题。北间的炕上扔着一件棉布夹袄,拿起来在鼻子底下嗅了嗅,一股子酸臭的气息,秦虎还是把它套在了身上,顺手把那条长长的缠腰布带子也围在腰间,在被褥枕头下面摸索了一下,找到了一把带鞘的匕首,拿起灶台旁一把两尺长的柴刀掂掂,还算趁手,和匕首一起插在了腰里,没再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秦虎悄悄又溜了出来。
前排灯火明亮处的那个院子先躲着,秦虎把后面一排四个院子,从南往北都摸了一遍,当他从后排最靠北头的院子溜出来时,在前面院子的灯火映照下,便发现了一条向山后去的沙石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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