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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看书 > 女生耽美 > 红楼史上最刚的贾赦 >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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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得柳萱和司徒境周旋已经大半年,对司徒境也算得十分了解,听说司徒境派人传话,也算预料之中,命人将传话人请进来。

那传话的侍卫姓李,是司徒境的心腹,见了柳萱,虽然礼数上没缺什么,神色却并不恭敬。“恭喜柳大人得胜归来,王爷得知柳大将军大胜鞑靼军,活捉鞑靼王子阿古拉,喜不自胜,特命小的来传话,王爷要亲自问审阿古拉。”

柳萱听了此言,面上不显,心下却对贾赦只剩满心的佩服。战场之上,柳萱才亲见了贾赦一马当先,冲杀在前,入千军万马之中犹入无人之境的神勇;在智计上,贾赦也处处料敌先机,竟是多智近妖。司徒境会提审阿古拉一节,贾赦也已先料到。

只见柳萱面露难色,道:“那阿古拉其实不见也罢。”那李姓亲卫自然不允。

柳萱见李姓侍卫坚持,又问:“王爷定要见阿古拉么?”李姓亲卫自然称是。

柳萱再次面露难色,叹了一口气道:“也罢,我这就带上阿古拉去见王爷。”

那李姓亲卫十分得司徒境器重,种种内情皆知晓,他自然知道柳萱明面上没甚错处,实则处处和王爷意见相左。见柳萱如此配合,李姓亲卫便心下暗暗称奇。但柳萱愿意配合,他便免了不知多少口舌,于是笑道:“柳将军请。”

柳萱走出营帐,对一兵士道:“去将阿古拉带来,随我去总兵府。”那侍卫称是去了,须臾,抬着个担架出来,担架上躺着一个人,用油毡蒙着全身。

那李姓亲卫看了,略觉奇怪,又想许是阿古拉伤得太重,自己已经无法行走,需要人抬着。便在前面带路,柳萱只带几个侍卫便去了总兵府。

司徒境原以为柳萱须得磨蹭些时日才道,谁知柳萱一行来得竟比想象的要快。于是整了衣衫,带着吕丰羽去了大牢。

狱卒听闻担架上是鞑靼王子,是一等重犯,不敢马虎,取出厚重大锁,意欲将阿古拉锁进天牢。柳萱却道:“不必了。”

司徒境尚未反应过来,吕丰羽何等聪明,立刻便觉不对,上前用剑挑开蒙在担架之上的油毡,只见担架上直挺挺躺着一人,脸色灰败不似活人。吕丰羽忙探那人鼻息,不是一具尸体却是什么。

司徒境见状,怒道:“柳萱,你竟敢戏耍本王?!”

柳萱忙抱拳道:“回王爷,下官不敢。李侍卫前来传话,我便劝过李侍卫说阿古拉已经没什么好见的,李侍卫却坚持要带阿古拉过来,下官没有机会详细解释,便将人带来了。”

司徒境和吕丰羽都知道柳萱这话不假,但陡然见了一具死尸,心中惊怒,正要发作,却被吕丰羽劝了下来。吕丰羽神色如常,声音中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淡淡问到:“人是怎么死的,几时死的?”

原来,行军打仗,为了避免敌军擒贼擒王,许多主帅皆有替身,这阿古拉自然也有。鞑靼军和司徒境有勾结,这一仗原本是做的一个局,为的是取柳萱的兵权。做戏做全套,为了不叫柳萱瞧出破绽,在前线和朝廷军对垒的鞑靼军,是有一个阿古拉压阵的。当然,前线的阿古拉是个替身。

贾赦一行突袭鞑靼军王帐,活捉了真的阿古拉,一路冲杀回来的时候,遇到个假的阿古拉带兵驰援。

在一行轻骑兵回撤阵势中,贾赦负责冲锋,陡见又一个阿古拉,贾赦心念电转之间,便想明白其中机窍。不但如此,贾赦还早就想好活捉的阿古拉不能落在司徒境手里,见了这个替身,正是对方送上门的狸猫,正好用来换阿古拉这个‘太子’,贾赦顿时便心生一计。

彼时战场上拼杀激烈,每个人各司其职,稍有分神便是身首异处,个个都关注着自身安危,并没有人还有闲暇关注他人。贾赦一风刃杀了那个替身,又用风能扬起一蓬沙尘,却趁机将尸首收入空间。贾赦的空间异能时间静止,因此不能装活物,只能用来装物资。末世里,饿到极处什么都吃,包括人肉。尸体,自然也算物资。

阿古拉的替身和阿古拉原本就有七八分的相似,贾赦因想着偷梁换柱,特地在假阿古拉脸上砍了一刀,贾赦这一刀砍得极巧,从右眼角至左下颌,斜着一刀砍在假阿古拉脸上,伤势可怖。但却并未毁了假阿古拉的全脸,还能瞧出尸体便是阿古拉的模样。况且人死之后,身体失去水分,脸色灰清,比之活着时候本就会脱相,这具尸首,越发瞧着就是阿古拉本人。多智如吕丰羽,也没瞧出破绽。

现在柳萱带去总兵府的,便是假阿古拉的尸首。至于真阿古拉,已经由贾赦带着秘密回京。

柳萱知道司徒境心智一般,他身边的谋士却不可小觑,见是吕丰羽替司徒境问话,柳萱便问司徒境:“王爷,宫先生的话便是王爷要问的话么?”

司徒境点了点头。

柳萱不敢露出丝毫破绽,满脸愤恨道:“回王爷,那日在鞑靼王帐中,为了捉个活口,下官一行多费了下官多少功夫,多死了数十个优秀兵士,才好容易生擒阿古拉;偏生在回营途中遇到鞑靼军,两军交战,敌众我寡,下官使出浑身解数,堪堪能够自保,实在无瑕分心照应俘虏,战场之上刀剑无眼,阿古拉又被捆着,竟在混战之中受伤不治。可惜了活捉阿古拉耽搁的功夫;阿古拉一死,我军又少了多少情报。”

柳萱这话句句在理,司徒境犹不死心,还招来仵作验尸。仵作推算阿古拉的死亡时间,确然是死在柳萱一行回营路上那一战前后死的。如此,司徒境和吕丰羽都说不着什么,只得放了柳萱回营,再想别的办法维系和鞑靼王的盟友关系。

原本,吕丰羽想将阿古拉提审到总兵府,再给阿古拉来一个“暴毙”,让其假死,送回鞑靼;谁知这一回,吕丰羽落后了贾赦一步,贾赦已经先让阿古拉假死了。贾赦此计,也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贾赦带着阿古拉回京,打的便是柳萱部还在打扫战场,人多混乱的时间差,待得司徒境见了假阿古拉的尸体,贾赦已经奔出老远。为了尽快回京,贾赦带了好几匹骏马,换马不换人的奔了大半日。入夜时候,已经离北疆守军大营二百多里了。

因为和鞑靼打了一仗,虽然战事停了,朝廷军大获全胜,但是内逃的百姓消息滞后,官道旁还有不少百姓搀老扶幼,往关内逃难。阿古拉几次想大声呼救,贾赦指着官道旁的百姓道:“他们流离失所,皆是因为你,你只要喊得一声,我便将你扔在路旁,叫百姓们解了心头恨,看你还有没有命在。”鞑靼王室,许多是学过汉话的,阿古拉对汉语颇为精通,听了这话,立刻闭了嘴。

司徒境就藩,打的是武力谋逆的主意,但凡北疆境内,不知道布了多少眼线暗桩。贾赦估摸着,假阿古拉的尸体就算能唬得吕丰羽一时,定然也有不少司徒境的爪牙瞧见自己带着个人并数匹马狂奔回南,这些爪牙将此事一回禀,凭吕丰羽的才智必然反应过来。因此,贾赦并不敢耽搁,次日清晨天刚亮,又押着阿古拉上路。若非夜里不能跑马,贾赦只怕要日夜兼程回南。

果如贾赦所料,次日,有人带着一人急速南奔的消息便传回了北疆总兵府。司徒境听了大怒,当场便要质问柳萱。

吕丰羽怕司徒境反被柳萱套路了去,先说服了司徒境,待柳萱到了,由自己问话。司徒境同意之后,才派人去传柳萱。

柳萱早就想好应对,听吕丰羽问起这茬,柳萱也怒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那阿古拉是本将军亲自捉拿的,虽然押回途中出了意外,但也非本将军本意。按宫先生的意思,那阿古拉竟然死而复生,叫人救走了?还是鞑靼军中,有好几个阿古拉?”

鞑靼军中有好几个阿古拉是事实,柳萱和吕丰羽都心知肚明。吕丰羽尚可做到面上不显,司徒境确实面色微变。柳萱假装没瞧见司徒境神色,瞪眼瞧着吕丰羽。

吕丰羽虽然心下怀疑有人带走了真的阿古拉,那人说不定便是贾赦,却也没有证据;而柳萱带回阿古拉尸体是事实。两人唇枪舌剑一番,吕丰羽到底拿柳萱无法,放其回营。一面又命手底爪牙留意,若是有两人数马回京,能活捉便活捉,不能便杀之。

贾赦虽然人单势孤,却越发耳聪目明了,除非永昌公主府的爪牙都是哑巴,否则在靠近贾赦时候略有商议,贾赦便能提前知晓对方的计划,凭贾赦的本事,即便带着个阿古拉,要避开永昌公主府的人也不难。

如此又和永昌公主府的爪牙周旋大半月,翻过他铁网山,到了北直隶境内,贾赦联系到了北斗破军部的人,有许岩的人护送,贾赦带着阿古拉顺利到了京城。

北疆和鞑靼起了一场战事,朝廷军大获全胜的消息早就有八百里急报传回了京城。一并传回京城的还有鞑靼军主帅,二王子阿古拉战死的消息。

听说贾赦带着鞑靼王子回京,景怀帝一愣,不是说阿古拉都死了么,怎么贾赦又带回一个阿古拉?况且贾赦失踪已近一年,怎么又从北疆回来了?

不但事关之前的北疆乱局,也事关两国战事,景怀帝即便当初派贾赦前去北疆之事有所私心,也很快接见了贾赦。

今日没有朝会,景怀帝是在上书房见的贾赦。这君臣二人经过这一年的事,已经各有心思,却谁也没点破。贾赦恭恭敬敬的行叩拜大礼,景怀帝受礼之后赐坐,才问:“去岁爱卿前去北疆查案,一去便是杳无音信,朕后来派人前往铁网山下的别装查探过好几回,也曾多次派人打听爱卿的下落,皆言只见火场废墟中的尸首,再无别的。朕以为痛失肱骨,痛心数日;今日爱卿回京,朕心甚慰。

鞑靼蛮夷,不敬□□,大胆犯边。朕接境亲王信报,说朝廷军得胜,鞑靼主刷伏诛,怎么爱卿又带回一个鞑靼主帅?其中又有什么惊心动魄的事,爱卿快细细说与朕听。”

对于景怀帝要问的事,贾赦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倒是景怀帝这一长串的开场白,叫贾赦有些反胃。瞧瞧景怀帝这番话,饱含君王对臣子御下的话术。若自己真的是从小接受三纲五常教育的封建贵族,听了这番话,只怕该当感激流涕了。这是怎样的君王厚爱?自己难道不该肝脑涂地以报万一么?

可惜,贾赦没有半点君为臣纲的观念,景怀帝终究错看了贾赦。

自然,贾赦面上是不显的,忙起身道:“皇上厚爱,微臣惶恐。”做足了受宠若惊的样子,才道:“回皇上,去岁臣奉旨前往北疆查案,确然在铁网山别庄留宿的时候遇袭,托皇上洪福,臣倒没葬身火海。后来民间皆传臣已死在火场之中,臣索性将计就计,乔装入了北疆。几经周折,并未查到侯总兵的死因,却叫臣查到侯总兵生前里通敌国,勾结鞑靼。

后来,不知道是鞑靼王发现了臣暗中查访有所进展,还是别的原因,鞑靼王竟起兵犯边。也亏得境亲王指挥得当,柳将军骁勇善战,破了鞑靼军。两军交战,许是阿古拉全副身心皆扑在战场智商,倒叫臣寻着机会将其活捉。

臣想着侯总兵之死尚无定论,臣又是在鞑靼犯边之前得的圣旨查侯总兵的案子。阿古拉是侯总兵一案的重要人证,臣理应将其带回问审。便星夜回京,一路上虽小遇阻滞,倒不辱使命。”

贾赦这番话,虚虚实实的,隐瞒了司徒境企图谋反等重要事实,一大半却也是实话。另外,贾赦这话说得很有预见,即便他日司徒境以自己私自带走战犯发难,贾赦以查候照之死一案的身份带人证回京,也名正言顺。

如此,不但解释了自己既然未死,为何近一年不回京复命;还替远在北疆的柳萱解了围。贾赦估摸着那日在战场,自己用风能卷起大蓬风沙的同时将假阿古拉尸首收入空间是没人注意的,但也难保万一。若是吕丰羽终究查到真假阿古拉的事,得知真阿古拉是被偷梁换柱了,自己担了带阿古拉回京的全责,司徒境便失了向柳萱正面发难的理由。

鞑靼和北疆勾结,一不小心便会引来灭顶之灾,自然十分小心。如今候照已经假死不知道藏到什么地方,但贾赦从阿古拉王帐中搜来的信件盟书,却全都是以候照的名义和鞑靼沟通的。如此一来,借鞑靼的刀杀柳萱的计策无论成与不成,司徒境都可以全身而退。

也是因此,贾赦如同上回没有揭发永昌公主府一样,此次也未曾揭发司徒境。揭发此二人,景怀帝必是不信的,贾赦没必要以身犯险。

景怀帝听了贾赦这番话,龙颜大怒:“好他个候照,朝廷念其祖上功绩,将侯家封为公爵,世代高官厚禄;朕又将一地兵权交付于他,对他何等器重,他竟吃里扒外,里通敌国!来人,传朕口谕,立刻带人查封修国公府和候照府,许入不许出!”前半段是发泄,后半段却是口谕。

守在外间的戴权听见景怀帝传唤,早就进来了。戴权是办老了事的,听得明白,应是出去传话。

自从后宫闹过刺客,皇宫的守卫便加强了,戴权立刻出去通知了许岩,许岩去照办不提。

贾赦听了景怀帝这道口谕,心中直笑虚伪。景怀帝命人查封修国公府却没说查抄,自然是因为此刻自己还没拿出证据,但是景怀帝又不肯放过侯家一人,所以在拿到物证,问审人证之前,便将修国公府全府提前软禁了,却不肯背半点无证据查抄有功之臣府上的名声。

戴权那头去传话办事,上书房里头,景怀帝又问:“爱卿说候照里通敌国,可有证据?”

贾赦将候照和鞑靼王的通信取出,景怀帝看了,更是怒不可遏。又命三司会审阿古拉。

除了候照、阿古拉的事,景怀帝还问了不少北疆此次的战事的详情。贾赦回京之前已经和柳萱对好了说辞:二人议定不管对任何人,一口咬定贾赦虽然去过战场,却从未出现在柳萱军中,北疆大胜是因为柳萱勇冠三军,指挥得当。而贾赦则是艺高人胆大,在鞑靼国内调查许久,直到起了战事,才趁机混入鞑靼军中,劫走阿古拉。

贾赦照着这番说辞对景怀帝说了,景怀帝点头示意知晓,又极尽赞扬了一番贾赦此番功劳,待得查明阿古拉的案子之后要重赏贾赦。贾赦又谢了恩,好一番君贤臣明,景怀帝才命戴权送贾赦出上书房。

因贾赦许久没有回京,这回回来,贾赦便替贾琏告了假,将其接回家中,父子也团聚几日。

贾赦不在京城这些时日,若是平日,贾琏因是司徒境长子司徒珺的伴读,是和司徒珺同吃同住的,只休沐日由贾敬接回宁国府。如今近一年不见,贾琏长高了些。

听闻父亲回来了,要接自己回家,贾琏高兴得恨不能蹦起来。但真的见了贾赦,却有些生怯,不敢靠近,贾赦叫了贾琏好几声,贾琏才往贾赦这边走,没走几步便泪水滚滚落了下来,满脸激动和委屈掺杂,其中情绪笔墨不能尽述。

他自小不得重视,样样落在贾珠后头,后来父亲突然肯疼爱自己了,贾琏内心别提多高兴了。只是父亲总是很忙,也只有在自己入宫前有一段日子时常陪自己习武骑马,偏生安生日子没过几个月,父亲又要外出办公差。这一去,父亲便杳无音信,还传回了死讯。

贾琏是个原本受尽忽视,后来又突然得到父爱,于是贾琏对这份父爱十分珍视。贾赦死在办差路上的消息于贾琏而言,无异于惊天霹雳。虽然有伯父贾敬照应,衣食不缺,但是贾琏毕竟不足十岁,母亲早早没了,父亲不知所踪,自己在宫里伴人读书,刚一入宫就险些被人杀害,后来贾琏便处处小心,人少的地方不敢多踏一步,其中辛酸苦楚,唯有自己知道。

如今见贾赦回来,贾琏心中也不知是激动,是委屈,是狂喜,虽极力克制,但那眼泪滚落,竟是止也止不住。

贾赦走过去,笑着摸了一下贾琏的头道:“琏儿长高了,越大像个男子汉了。走,随父亲家去。”贾琏内心有委屈难过,贾赦何尝不是?自己替景怀帝解决了多少事关社稷的大事,景怀帝不也想要自己的命么?倒是贾琏对自己这份父子情,不掺杂质,令人动容。

因贾赦在上书房禀事半日,待得他回忠勇侯府的时候,侯爷回京的消息早就传遍阖府上下。其中多少人有了主心骨,欢天喜地,又有些见贾赦死活不见,暗中投靠了贾母,听闻此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倒也不必细述。

贾敬之妻文氏这一年替贾赦照应着女儿贾珂,听闻贾赦回京,忙命人将贾珂送了回来。贾珂不过周岁,又自小是文氏教养的,见了贾赦,便不似贾琏只生疏片刻便十分亲近了。贾珂见了贾赦,虽然礼数周到,声音糯糯的说了请父亲安,贾赦却能瞧出这丫头怯生生的。贾赦怕吓着孩子,于是又命人带下去,好生护着姑娘。

颇有意思的还有贾母。贾赦和贾政分府之后,贾母到底留在了忠勇侯府。初时,贾母对贾赦不近情面恨极,后来,贾赦步步高升,贾母面上虽然不说,心中却生出暗悔。按贾赦目前的本事,若是不和二房闹僵,将来提携一把贾珠,岂不美哉。

再后来,贾赦得了一趟去北疆的差事,人人传言贾赦死在铁网山脚的别庄。贾母便将那股暗悔收回来了,贾赦果然是个没福的,给了他高官厚禄,他也受不住,竟是封侯没几日便死了。

而此时,贾母的后悔换了个方向。没人的时候,贾母时常一个人叹气,若非当初自己太过沉不住气,走门路递折子让贾政袭爵,此刻也将贾赦熬死了,荣国公一脉的爵位,自然还是贾政的。何须闹出当日三道圣旨,一日之内,贾政袭爵又被夺爵的事,让贾政沦为笑柄?

若是世上有后悔药,贾母也不知道要吃几回。

贾母心中虽然恨贾赦,却越发不敢搬离忠勇侯府了。虽然人人皆言贾赦死了,但是朝廷并没有下定论,贾琏还在宫中做伴读,侯府的牌匾也还在。即便贾赦不知所踪,文武百官知道景怀帝器重贾赦,有这块牌匾的庇护,自己住在忠勇侯府,不但没人上前找麻烦,自己还能照应贾政一房一二。若是没了这块牌匾,凭贾政那次袭爵夺爵的笑话,只怕在京城寸步难行。为此,贾母还以自己年老,膝边无儿孙照应为由,将贾珠和贾元春接来。

若非当初荣国府长房次房闹得太过难看,贾母恨不得将贾政夫妻都接回来。当然,贾政以君子端方自居,是不肯回来的。至于贾珠和元春,贾母要接走,贾政也没拦着。

贾赦没有消息这几个月,倒是自自从贾赦性情大变后,贾母过得最舒心的几个月。因此,贾母想着事已至此,最好是贾赦死在了外面,却寻不着尸体。若是这样,贾赦就一直有个侯爵衔,自己就能一直带着贾珠和元春住在侯府,得这块侯府牌匾的庇护。

谁知,过了一冬,贾赦竟然回来了。鸳鸯慌慌张张跑进来的时候,贾母还斥责了她不懂规矩,当鸳鸯断断续续将话讲明白,不但贾母惊呼一声:“你说什么?”连守在贾母身侧的元春的一张俏脸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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