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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谙从丞相府回到宫中,便跑到寝宫中,将床头暗格打开,从里面取出黑檀木盒,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了床上。
那里面,几乎都是与徐京墨有关的东西。
有徐京墨为了哄年幼时的他,亲手编的草蛐蛐儿;有徐京墨亲自教他习字时,写了整整一本的字帖;有在冬日里徐京墨从腕子上摘下来,戴在他身上的绒护腕……还有去年他生辰时,徐京墨亲手为他刻的小章。
他还记得那一夜,徐京墨待他格外温柔,他躺在徐京墨的膝上,伴着远处蓬勃的烟火,喝光了一整坛酒,酒酣耳热,得意快哉。
当时只道是寻常。
仔细回想起来,那夜徐京墨看他的目光,似有千言万语,还带着一点淡淡的忧思。那时候,他未曾看懂。
萧谙一想,就觉得心口绞痛,他将小章紧紧捂在心口,哑着声音低低呢喃着:“哥哥……”
他靠在床头,缓缓呼出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只香包。这是他从徐京墨书房中一同取回来的,想来是徐京墨会随身带着的东西,散着一股淡淡的沉香味。
萧谙打开香包,想将血玉私章放进去,可一打开束口,就有东西掉了出来——萧谙弯腰拾起,发现是一捆混杂的青丝。
两缕发丝打成死结,不可分离,是为结发为夫妻的模样。
电光火石间,萧谙忽然想通了这缕发丝的来处。
在徐京墨被下狱前,他与徐京墨做过一笔交易,以放了徐京墨表弟为条件,与徐京墨春风一度……或许就是雨露期两人痴缠在一处时,发丝在不知不觉中缠在了一起。
他记得自己那时混乱的心情,他愤怒于徐京墨对此事随意的态度,也妒忌那个被徐京墨选中的乾元,更痛恨自己不是徐京墨的选择,最终才选择了那样的方式,半是强迫半是威胁地同徐京墨做了那事。
在萧谙看来,那夜对于徐京墨来说,不过是一场不情不愿、被逼无奈的交易。
可徐京墨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在这场“交易”中,割下了两人的发结,珍而视之地放入了贴身的香包之中,最终小心地收在了书房之中呢?
徐京墨分明是情难自控。
待萧谙看明了这份心意,一时间,他心神俱颤,仿佛万箭穿心。
他一直以为徐京墨不爱他,或者说不够爱他,为此闷闷不乐,多生怨怼。
然而时至今日,他才惊觉,徐京墨早就将其能给的全数给出了,是他一直以来漠视不见,只活在自己的猜测中,不愿相信一颗已经捧到面前的真心。
他简直有眼无珠,大错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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