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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贝黑莱特的回答是:“当然不,我想要复活。”
他继续说,“生前的我并非寿终正寝,也绝非毫无执念。我有一些非做不可的事情,在目的达成之前,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弃——不,是死了也不会放弃。”
死了也不会放弃——这句话由死过一遍的他说出口真的是非常有分量。我回忆起他之前战斗时表现出来的残酷和果断,再配合他毫无迷惘的发言,深切地感受到了他的灵魂中所蕴含的非同一般的执行力。如果这种人心里想着一定要达成什么目的,那就绝对不会半途而废,即使是杀人,杀再多的人,他也一定不会产生哪怕一丝的动摇。
这种离经叛道令我发自内心感到畏惧,但同时,这种执行力也令我发自内心感到羡慕。我是一个本质动摇不定的女生,每当想要获得什么却总是徘徊不前,每当想要拒绝什么却总是说不出一个“不”字,随波逐流指的就是我这种人。而贝黑莱特表现出来的某些“逆流而上”的品质,在我看来即便说是炫目也不为过。
因此,我不由得有此一问,“那么,你为什么要拒绝黑山羊教?”
“你还记得之前的雪绪吗?”贝黑莱特反过来问了我一句。
我心中一痛,然后点了点头。贝黑莱特继续问,“在你看来,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邪恶,狠辣,强大,扭曲……”我回忆着,“充满执念,无法理解,就像是厉鬼一样……”当我叙述到这里的时候,我心目中的那个雪绪的身影,居然隐隐和这个与我说话的贝黑莱特重叠到了一起。
紧接着,我意识到:贝黑莱特一定捕捉到了我的这个念头。
但是贝黑莱特“充耳不闻”,只是说了下去,“那么你是否知晓,那个雪绪很久以前也死过一遍,曾经的她或许有些激进的地方,但心中有着正义,懂得体恤旁人,是一个内心十分坚强的女性——”他说到这里时,我的心中又出现了自己所熟识的雪绪的形象,而他则顿了一下,又说,“——没错,就像是你想到的这个雪绪一样。你知道那个雪绪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我小心翼翼地说:“你之前好像说过,那个雪绪并非完整复活,仅仅是根据死后的执念重现出了生前的部分思想。是不是因为这个?”
“这仅仅是一部分原因。”贝黑莱特说,“另一部分原因是,复活她——或者说是将她‘再现’出来的黑山羊教主教‘阿维埃尔’,能够自由自在地操纵由自己直接及间接复活或再现出来的生命,这种操纵不仅仅是操纵行为,也包括操纵思想。那个雪绪已经被阿维埃尔的力量洗脑过了,现在她的脑子里只有复活我这一件事,除此之外不作他想。”
阿维埃尔,我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在我最初接触到贝黑莱特时产生的幻觉中,杀死过“我”一次的男人——现在重新回忆,那个真正被杀死的人,应该是另一个世界的凉风青叶。我问:“黑山羊教之所以想要复活你,就是为了用那个阿维埃尔的力量,操纵复活之后的你吗?”
“正确地说,‘复活我’并不是黑山羊教全体的意向,而是以阿维埃尔为首的部分信徒势力的意向。”
“那个雪绪也和你一样,曾经被做成了,呃……”我试图找找其他措辞,很快就放弃了,“……被做成了蛋?”
“不,雪绪那边要简单很多。我的情况不一样,当黑山羊教的信徒找到我的尸体的时候,我的灵魂早已被另一个我破坏得魂飞魄散,好不容易残留下来的某些执念也被大量对我觊觎已久的灵异撕咬得片甲不留。”贝黑莱特轻描淡写地说着十分恐怖的事情。
我不禁惊叹,“那你是怎么活过来的?呃,虽然现在也不算活着……”
“事情也不复杂,虽然我的灵魂和执念在空间上完全消散了,但是在时间上却并非如此。阿维埃尔下了血本,向外神‘犹格·索托斯’献上大量祭品,发动了一个大仪式——他们为了复活我也只能这样,或许他们在凡俗级别的法术上更新换代极快,可一旦涉及到操纵时间长河的力量,无论是过去的黑山羊教还是现在的黑山羊教,都只有这个仪式可选。”
贝黑莱特说,“这个仪式分成两个阶段:第一、逆转时间长河,强行将我的灵魂从‘消散的前一瞬间’,以贝黑莱特的形态召唤到‘现在’;第二、找到一个完美适合我的身体——既不可以是我的克隆体,也不可以仅仅是其他世界的我的身体,还必须在此基础上,与我在时空连续体上有着足够强烈的因果关联性。”
之前很多信息都在或明或暗地指出,贝黑莱特本质上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而他指的是完美适合自己的身体,就是“这个世界的贝黑莱特”的身体……我消化了这些信息,然后问:“可按照你的说法,这个世界的你也很强大,如果黑山羊教无法抓获他,那又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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