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向缺说出那句“你死不了”的时候,东岳庙前的很多人都是很吃惊和迷惑不解的。
可能就只有宇将军和他自己,是信奉这句话的。
为啥?
你就是个风烛残年的糟老头啊,一身的馊吧味,自己生活做饭的时候斗都颤呢,走起路来一会一米六一会一米七,就你这样的拿什么来保人不死啊。
这是越老越糊涂了吧?
宇将军眼中含着泪花的说道:“多谢仙师!”
“呵呵……”
那摇着羽扇的书生,不禁轻笑了起来,他斜了着眼睛甚至有点啼笑皆非的说道:“我们放这位大王从皇城里跑出来,就是想看看他有什么依仗,能觉得自己死不了,会被保下一命,却没想到他居然跑到这个山头上来,找到了你这么个老头子,你居然还说他死不了?”
向缺很认真的说道:“是的他死不了,这是我当初断言的,他登顶十年王城虽破,但命不至死!”
其实,向缺也忘了当初他说过什么了。
毕竟,人岁数大了,记性都是不太好的。
但他姑且就认了,自己没有断言宇将军十年后会死,那他这时就不能死,不然人家都白信他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了。
那书生回头看了一眼,仙门队伍里的大圣朝着他淡淡的摇了摇头,那意思是没事,这山顶上的人,就五个大罗金仙,还有这个老头,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在这里流连了几天的几个大罗金仙,似乎生怕对方会把他们给算作是保驾护航的,于是便往后退了几步,同时程浩还出声解释道:“此事和我等无关……”
他们这是怕待会火星子落在自己的身上啊。
“啪”书生一收扇子,眯着眼睛看向宇将军说道:“这就完了?”
宇将军跪拜在向缺脚下,充耳不闻,直接将自己的生死安危全都寄托在了这仙师的身上。
向缺缓缓的站了起来。
“杀了他!”书生转头朝着身后的人吩咐道。
“嗡,嗡”书生身后,有两名修者同时动了,这两人伸手凭空就朝着这边抓了过来。
对方都是大罗金仙的修为,宇将军才不过合道的境界,向缺又全无修为,所以这看似都有点杀鸡用了牛刀的意思了。
两只手平伸而来,眨眼即到,眼看着就要抓上向缺跟宇将军的时候,却不知为何,这两只手在同一时间就都顿住了,居然没能再往前递上哪怕一寸的距离。
“嗯?”其中一人诧异的愣了下,他的感觉就仿佛是自己的手前面出现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一样。
于是这两人沉吟了下,想要再往前递过去,却觉此时不但连他们的手不能动弹了,就连这个人仿佛都受到了掣肘一般,浑身上下哪怕就连毛孔都不能呼吸了。
“你们先别急着杀人,我去办个事,然后,你们等我回来了,再决定,还要不要杀……”
向缺淡定的冲着那个书生说了一句,于是,忽然间他背着手就毫无征兆的离开了原地。
向缺就仿佛是被风给吹起来的一样,人轻如一片落叶,缓缓的被吹向了半空中。
那书生当即一惊,错愕的回过头,那位圣人境的强者则是不可思议的拧紧了眉头。
山顶上另外的人,也都是更加迷惑不解了。
因为这时的向缺还是看不出任何修为和境界的,和一介凡人毫无差别,但他又是如何凭空而起的呢?
向缺的身形越飞越高,泰山洞在他的身下已然变成了一座小山头,一眼望去方圆万里,都在这时尽收眼底了。
于此同时,天边开始阴了起来,躁动的气息在波涛涌汹着。
那名圣人惊愕的说道:“他,要渡劫?”
向缺要渡劫了,从圣人晋升到大圣。
在泰山洞不知多少年,以一介凡人的状态感悟天道,最终让他触摸上了大圣的门槛,此时的他和这个境界,就差了一层窗户纸,捅破了就能成就大圣了。
当年的老韩头硬是拉他在这里感悟天道,就是要告诉向缺,破境不是只有一味的修行,突破,就可以破境的,当这条路走不通的时候,你换一条同样也可以。
哪怕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也一样。
因为,这些年来向缺见到最多的就是生和死,无数普通人在他的眼前历经了一个又一个的轮回,有人生有人死。
天地法则中,生和死是最基本的法则,也是最根本的,也是大道的起始和结束。
宇将军的那句“我信奉了你十八年,从我成为西北诸侯再到人王,最后城破,你都言中了,但你却没有说过我会死,我想我也不会死”成为了拨动向缺心弦的一个契机。
这句话让向缺捅破了他和大圣境界的那张窗户纸。
让他明白了,人定胜天,人能大过天道,这话也不是不可以的。
其实,当他在泰山洞将什么都给放下以后,心境就彻底敞开了,离着破境也就不远了。
于此同时,天边的阴云越聚越多,到最后已经黑压压了一片天,让整个泰山洞仿佛都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向缺渡劫,要比老韩头那时,不知壮阔了多少。
自然,也会更加无比的艰难。
麻山洞,云山宗内,在这里躺尸了百年的韩景枫,看到远处天边的阴云后,就不可思的愣了下。
“竟然有人在渡大圣劫?这洞天福地,挺能藏龙卧虎的啊,而且这天劫来的这么凶猛,这渡劫的人……是曾经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么?太狠了,渡劫的人,怕不是要被轰成渣了。”
顾清寒这时过来,看了远方的阴云几眼,然后跟韩景枫说道:“成不了渣子,他会过去的!”
“嗯?”韩景枫狐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顾清寒很镇定的说道:“是我师傅在渡劫!”
“嗯?你怎么知道的?”
顾清寒说道:“你要说,这仙界谁干的天怒人怨的事最多,那肯定就只有我师傅了,而且他以往每次渡劫,不管是我看过的还是听说过的,哪一次的声势都浩大的很。”
韩景枫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要这么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