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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3页）

驶离住处五分钟后，仙道熟练的弯上501号公路，脚下加催油门，跟上前后时速超过一百公里的迅疾车流。每天走相同的路段也有半个月了，已经十分习惯，虽然在日本学开车时驾驶座在反方向，刚来要考驾照差点反应不过来。

伸手要去开音响，看一眼身旁助手席上熟睡的流川，于是停了住。

和以前一样，一坐上移动的交通工具就会犯困的小孩。不过短短二十分钟的通学路上，睡得这么沉还是第一次。昨晚原是拥着他睡，后来感觉他动作极轻的滑出了臂弯，又动作极轻的在床的另一端辗转反侧着，早上起来挂着一双熊猫眼。没想到上了车反而好睡，这样的话倒希望学校别太快就到，让他再多睡一会。

随着平稳的车行速度，仙道略略分神回想起昨天早上的事。

一样是九点过后没多久，清早一起去晨跑、晨练回来的两人，吃完饭正要出门去上十点半的课，电话响了起来。

“仙道、我爸妈有没有联络你们？手机和家里电话都不通！这个时间他们应该不会去下城，可是……”

是流川的姊姊梓从伦敦打来的，认识快三年，从没听过的急乱语调。赶紧打开电视，一映入眼中的就是震撼到失真的画面客机直直撞入世贸双子星，从撞击处冲出了火光，灰白浓烟弥漫上空，碎裂的建筑砸下路面，人群仓皇逃散。课自然顾不得上了，急着拨了几次流川父母的电话，依然不通，只能坐在电视前守着消息。

那时流川一句话也没说，紧抿着唇，仙道也只静静从身后抱住他，一手握他的手。夏末的天气，那只手竟是彻底冰凉的。幸好约一小时后接到了流川父亲的电话，部份通讯中断，他好不容易排到一台能用的公共电话，很简短的报了平安，就让给后面的人打。通知了梓，三人都松口气后，为了参加教练排定的练习下午还是去了学校，无论课堂上还是校园里到处都在谈恐怖攻击，流川只是沉默着，抱着篮球心神却不集中的他，仙道还是第一次看到。直到回家都还默默无语，仙道心疼着揉了揉他的头，流川却突然往怀里扑过来，像是要跟他贴成一个人似的紧抱着。

“我们去年才一起去过的……”他贴伏在身上含糊不清的说。

结果自己除了回抱他，什么也做不了。回忆被剥夺的怅然，亲人与死亡错身的余悸，对第二波攻击的担忧，知道他心里有各种情绪在拉扯，知道他在那翻来覆去，却无法让他安稳入睡。手握方向盘的仙道，被一阵无力感袭上。还记得从电视目睹世贸大楼像积木崩塌殆尽时，明显感觉到流川颤了一下，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恋人流露出脆弱的瞬间，令他心痛。那等待消息的一个小时漫长得彷佛时间停格，仙道真的在心里闪过念头，要是有什么万一……，该如何照顾他？然后祈祷千万不要有万一，他舍不得流川遭遇那样的悲恸。

看到“杜克西校区”的指示牌后转下交流道，一路开进林木苍郁的校园，停在社科大楼旁。

“枫，醒醒，到了。”一手拍拍他的脸，一手抽张卫生纸替他擦了擦嘴角。

流川睁开迷糊的睡眼，盯着他眨了眨，才终于想起来一样。

“你课在东校区？”

“嗯。”仙道在他微张的唇上啾一个，“下午见，上课不要睡着喔。”

流川拎了书包正要开车门，手臂又被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