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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闲从未想过要问那术士什么,在他看来,同这人多说一个字都嫌脏污,不论何种理由他都没那兴致去听,也没那兴致过问。哪怕多让对方说一个字,存留一刻,都是过度仁慈。
可如此轻而易举地将对方送入深渊,又让薛闲生出了一丝说不出的烦躁。费了大半年工夫,拖着双不能行走的废腿辗转过那么多处地方,最终遇见的仇敌就这么没了声息,前后不过只有半个时辰不到而已。
活似一拳锤在了棉花上,怒气非但未消,甚至烦躁更胜之前。
而就在此刻,山谷中的遍地碎骨突然在狂风之中悉索而动。仅是眨眼的工夫,便重新拼凑成了无数阴尸,而那些宽窄不一的巨大地缝之中,无数落入其中的阴尸又重新探出了头。
雷电劈不散,烈火烧不化,砸碎了又能重新凑成堆,落入地底还能爬上来。
这简直是活脱脱的阴魂不散,却把薛闲气笑了因为他在碎骨咔咔作响的动静中,隐约又听见了几声刻意掩藏的呼吸,只是已经不再是石峰砸落的地方了。
在看到阴尸重新爬站起身,直扑而来时,玄悯手指终于盘上了那串铜钱。
沉重的阴气和冤死的怨怼沉酿百年,犹如粘腻的蛛网,在阴尸不断的翻腾和扑打中缠上一切活物,不论是玄悯还是薛闲都斩不断这种粘连,越是阳气浓重的活物吸引力便越大,是以那些阴怨之气对真龙的纠缠远甚于对凡人的。
自古阴阳相缠,没人能更改。
这种来自数万阴尸的沉怨能撼动一方山河,若是落在寻常人身上,就犹如真正的刀刃一般,顷刻之间就能将其刮成白骨。
薛闲和玄悯对其虽有压制,但并不能完全抵消,是以在那些阴尸大潮一番又一番地“死而复生”之中,两人皮肤上渐渐绷出了一些细小的血口。
活似无数薄刃在周身拉扯刮擦。
拖得越久,身上的血口便越多,而这些阴怨之气又在这些阴尸一次又一次的粉碎之中愈发浓稠,每被击倒一回,阴怨之气便疯长一番,仿佛陷入一种永不见光的循环。
血口再多薛闲也不在乎,即便周身满是血腥味,他依然无甚所谓,比起劫期还差得远了。[]百度云搜索引擎,找小说、找电影、追剧。
然而他在近乎冷静的怒意中一遍遍地翻找那术士的踪影,将那人连同周围一起轰击成渣是间隙中瞥到了玄悯白色的身影,当即有些怔愣,因为玄悯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在九霄之上,玄悯在山谷之中,之间的距离本该远得连五官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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