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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任何措辞可以反驳的情况下,葬仪屋咳声叹气的打发了威廉,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带着越前出发了。其实,这时候离约定的午夜12点还有一段时间,因此越前不得不好奇这家伙爲什麽突然又这麽积极了,想来想去恐怕只有一种可能性,问:“是不是被你偷走的死神镰刀很值钱,所以你才要这麽努力的干活进行赔偿?”
“小东西……在你心里,能不能对我的评价稍微正面一点?”对越前,葬仪屋很多时候是又爱又恨的,恨就恨在那张完全没有遮拦的嘴上,损人的话经常是说得一本正经,煞有其事。轻叹了口气,弯腰把纤细的身体打横抱入怀中,在腾空而起的同时他正色道:“我们去见一见伯爵。”
“伯爵?他不是去巴黎参加万国博览会了吗?现在去找他做什麽?”耳畔传来呼呼的风声,越前乖乖伸手抱住葬仪屋的脖子,终于不拿话去刺激对方了。毕竟在这云雾缭绕的高空,他可没有任何本钱去跟葬仪屋较劲,还是安分一点比较好。
爲着这句话,葬仪屋俊美的面孔微微一沉,沉默了片刻之后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他淡淡的道:“作爲他祖母的老朋友,去尽最后一次心,至于救不救得了他,那就不是我能保证的事了。”
怎麽看都觉得葬仪屋唇角的那抹笑里隐含着悲凉,越前张了张嘴,却什麽都没说,只是乖巧的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他是很想问一个爲什麽的,但有的事情来龙去脉他幷不了解,很难去评判到底谁对谁错。而且他觉得,对方需要的就是他什麽都不问就好。
脸颊边传来的温度让葬仪屋觉得温暖,忍不住把脸更紧的贴了过去,轻声笑道:“这次你倒是学乖了,知道我不想说也就不问了啊,小东西。伯爵不是你最看重的人吗?”
“伯爵是我最看重的人,因爲他救过我的命,所以一定要还他这份情。不过这是我的事,我干嘛要拖着你帮我一起还?”越前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骄傲和倔强,就仿佛在告诉对方,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所以有什麽决定也不用考虑我。
短短的交谈间,葬仪屋已出现在了海面上空。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但凭借着出色的目力,他还是一眼就找到了夏尔所在的那艘船,那艘距离伦敦港口还有一段距离的船。回头看看被笼罩在似血晚霞中的伦敦城,那种隐隐透出的死气让他冷冷的勾了勾唇角,在暮色掩盖下悄然落到船尾。
“伯爵不会在货舱里吧?”见葬仪屋熟门熟路的朝甲板最底层的货舱走,越前跟在他身后像做贼似的四下张望,压低嗓音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一只手指轻轻压在越前嘴唇上,搂着他闪身躲进货物当中的缝隙,葬仪屋指了指前面示意他看。结果,就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一个纤细熟悉的身影正戒备的四下张望,明显就是在躲躲藏藏。对满脸疑惑的越前笑了笑,葬仪屋慢慢伸出手搭在夏尔肩上,幷在他受惊回头的同时嘿嘿笑道:“捕获伯爵。”
“葬仪屋?越前?”没想到会在船上遇到两人,夏尔愕然瞪大宝石蓝的眼眸,刚想问点什麽,可惜肚子里传出的咕噜声搞得他非常尴尬,平时不苟言笑的面孔也泛出微微的红。
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罐狗骨头饼干,葬仪屋递过去,又在夏尔伸手要拿的时候缩了回来自己拿了一根慢条斯理的嚼着,结果腰上挨了越前狠狠一掐。一把抢过饼干罐子递给夏尔,琥珀色的猫眼微挑着朝葬仪屋瞪去,越前的意思很明显,让他不要在关键时候发神经。做完这些,越前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的货箱上。
夏尔仿佛是饿狠了,拿着饼干拼命的往嘴里塞,暂时无暇去追问爲什麽两人会出现在这里。看着他这副可怜又狼狈的样子,葬仪屋唇角抽了抽,坐在越前身边,用那种惯有的古怪语调轻笑道:“说起来,小生也真是可怜,被威廉那个家伙强迫着要干活,说是伦敦方面人手不够。”
“伦敦方面?”听到这个敏感的字眼,夏尔进食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抬头困惑的看了葬仪屋一眼,发现眼前的死神笑得陌生又冷淡。
“是啊,因爲伦敦今晚有大量的灵魂需要回收,所以连我都必须出动呢。”隔着长长的刘海注视陡然浮起错愕的宝蓝眼眸,葬仪屋脸上挂着事不关己的笑,说完这一句后就不开口了,一径在旁边哼着强调古怪的小曲。
一种强烈的糟糕到极点的感觉充斥在夏尔心头,因爲他明白,死神嘴里平淡无奇的回收大量灵魂,就意味着无数人的死亡,而他直觉这事和自己有着非比寻常的联系。就在他还想追问点什麽的同时,甲板上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音里充满了焦急、紧张、震惊。
听到这纷乱嘈杂的声音,夏尔猛的起身快步朝甲板跑去,而他身后的越前也跳下货箱跟着追了出去。至于葬仪屋,他仍是一副不紧不慢,事不关己的样子,慢悠悠的跟在他们身后,唇角挂着的,还是一抹淡漠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哟,已经开始了啊。”
挤过甲板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当夏尔挤到船舷边时,立即就看到暮色中的伦敦城不知何时已变成了一片火海。熊熊燃烧着的烈火染红了天际,虽然还隔着很远一段距离,他似乎已能感觉到那种扑面而来的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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