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上面，大家都需读懂对方话里的意思。
中译中，日译日。
这种事情是当营业部长所必备的能力。
很显然，竹内先仁在这方面是绝对合格的。
“米川桑，贵司华夏分厂的压机订单，是已经确定下来了吗？”
虽然已经猜测到了答案，但是竹内还是希望听到米川亲口告诉自己。
“差不多就要定下来了。”
“除非贵司能够立马在华夏设立分公司，在华夏国内生产压机，并且成本和交货都比其他厂家有优势，要不然这一次可能有点遗憾，不能跟贵司合作了。”
东瀛人说话，总是不喜欢简单直白的说出来。
米川明明知道会田不可能现在立马去设厂，但是偏偏就搞得好像会田还有机会一样。
“哪怕是董事会明天就决定去华夏设厂，从选址、厂房建设、设备安装，等到工厂修建好，那也是明年的事情了。”
“米川桑，能不能透露一下，这一次是哪家设备厂家抢了我们的订单？”
虽然心中很是伤心，但是竹内却是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脸色不是那的难看。
毕竟这个订单虽然错过了，可是以后还要继续合作的。
要是把米川彻底得罪了，那才是最坏的结果。
“华夏那边的事情，我也不是特别的清楚。”
“不过我觉得你如果问一问会田华夏分公司的人，他们掌握的消息应该比我们都要多。”
米川开始装糊涂了。
这次压机采购的事情，大股东本田技研工业株式会社亲自插手，让他感受到了背后的不对劲。
并且董事会上专门强调了不要把本田插手压机订单的事情泄露出去。
所以米川也是尽可能的不透露太多的消息。
要不然到时候自己位置不保，竹内可不会感谢自己。
“米川桑，贵司在国内和美利坚的工厂，八成设备都是会田提供的。”
“你们的技术人员对我们的设备情况非常的熟悉，不管是模具调试还是设备维护，都很有经验了。”
“这要是临时换一家设备厂家，到时候很可能会耽误新工厂的投产日程啊。”
虽然知道没有希望了，竹内还是想要再尝试着挽回一把。
不过，米川的回答让他彻底失望了。
“竹内桑，很抱歉。”
“我们只能等下次再寻找合作机会了。”
“如同刚才说的，美利坚分公司那边今年有新增压机的需求，到时候我们希望能够跟会田继续合作。”
米川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竹内倒也不好继续纠缠。
只好强笑着说：“米川桑，感谢您跟我分享这个消息。”
“在华夏设立分厂的事情，我也会带回社内认真的检讨。”
……
东瀛时间比华夏早一个小时。
那边晚上十一点，华夏就是晚上十点。
加藤一郎刚刚结束饭局，在一家KTV里头跟着自称是在校大学生的公主手嘴并用的交流着。
“何から伝ぇればいいのか分からなぃまま時は流れて”
“浮かんでは消えてゆくありふれた言葉だけ”
裤兜里的夏普手机已经响铃了好一会了。
那熟悉的《东京爱情故事》的主题曲，一点也没有打扰他跟公主交流的兴致。
“何から伝ぇればいいのか分からなぃまま時は流れて”
当小田和正的声音第三次从手机中传出来，公主娇羞着推开了加藤一郎，说：“电话，电话响了。”
本来还想继续交流交流，不过想到自己的夏普手机也是今年回国的时候刚刚换的最新款。
正好拿出来让公主见识一下，所以加藤一郎就掏出来手机。
不过，还没等他说什么，就看到手指宽的外屏幕上看到了“竹内本部长”的备注。
这让他的酒意一下就清醒了。
已经十点多了，东瀛那边就是十一点多了。
竹内本部长以前很少这么晚还给自己打电话。
难不成今天自己出来活动，被人投诉到营业本部去了吗？
不应该啊。
这个行为虽然不符合规定，但却是潜规则。
谁也不会去打破。
“何から伝ぇればいいのか分からなぃまま時は流れて”
没等加藤一郎想清楚，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原本悦耳的歌声，这个时候却是给加藤一郎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他赶紧小跑着去到卫生间，反手把门给锁住了。
然后深呼吸一口气，才翻开了手机。
“莫西莫西！”
刚刚一开口，话筒里面是传来了咆哮声。
“加藤，你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又去哪里鬼混了？”
加藤一郎是竹内先仁的老部下。
竹内还是会田营业本部的一个系长的时候，加藤就是他的部下。
所以说话自然一点也不客气。
“本部长，不好意思，今天参加客户的一个会议，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忘记改回来了。”
类似的问话，加藤的老婆问过很多次，所以加藤一郎倒是随口就找到了一个让竹内无法反驳的理由。
我这是尊重客户，所以开会的时候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这有什么错吗？
“加藤，我问伱，F-TECH、H-ONE和菊池冲压华夏分厂的压机订单，最近有什么新动静吗？”
正事要紧，竹内没有去纠结加藤为什么一直不接自己的电话。
“没有什么新动静啊。”
“本部不是在给他们报价吗？”
“正常来说，这个月应该就可以定下来了。”
加藤一郎以为竹内这事例行的询问一下，所以没有太当回事。
不过，紧接着主内的音量就暴涨，“没有什么新动静？你最近难道没有去他们公司拜访吗？”
“华夏是不是有什么压机厂使出了什么手段？”
“为什么板上钉钉的订单，都能被人抢走？”
想到米川给自己的提醒，竹内强压着怒气，想要跟加藤确认清楚情况。
“不可能啊。”
“羊城爱机和羊城艾帕克，亦或是伟福科技，都是外资企业，人家不会用华夏的压机的。”
加藤这话刚刚出口，竹内的怒火就压不住了。
“八嘎！”
“现在订单都已经被人抢走了，你还跟我说不可能。”
“你是喝马尿长大的吗？”
“……”
接下来，加藤一郎已经有点听不清竹内在说什么了。
到嘴的订单被抢走了？
被谁抢走的？
为什么自己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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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