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出来了？”
陆少擎有些惊讶，“怎么样？一切都好吧？”
黄助理手指微颤。
他犹豫了一瞬，哆嗦着将孕检报告递过去——
“陆总，您自己看看。”
陆少擎脸色冷下来。
不是因为黄助理的态度，而是因为心头浮起的不安。
他将报告抽走，翻了几页，现一切正常后，提着的心缓缓落下来，直到翻到最后一页——
胎儿八号染色体变异。
手腕一僵，报告险些掉下来。
强稳住情绪，利眸刺向黄助理，“染色体变异会生什么？”
黄助理哭丧着脸，不敢抬头。
心里把刚才送婚检报告的那个医生骂了个半死。
你他妈是专业人士就不能过来解释一下？竟然用医院病号多当借口，悄悄溜了回去？那你怎么有空在楼底下给我说的那么仔细？
还不是明哲保身怕陆总把火到你身上？
“说！”
陆少擎将婚检报告砸在桌上，声音逼迫。
黄助理强忍着陆少擎杀人一样的眼神，哑着嗓子开口——
“医生说他接手过几起染色体变异的案例……孩子出生之后，无一例外的，都是畸形……而且，活不过三岁……”
“黄兴！”
陆少擎语气从来没有这么冷厉过。
他就差掐着黄助理的脖子了。
“你再说一遍？”
压抑、怒气、惊恐……陆少擎浑身的气势铺天盖地的压过来，似乎想逼着黄助理改口。
可惜。
黄助理白着脸，怯懦地说：“医……医生是这么说的……要不……我把医生再叫过来？说不定是他弄错了？”
“绝对是他弄错了！”
陆少擎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眶猩红，“人给我叫回来！半个小时内！我要见到他！”
“是是！”
黄助理擦着冷汗离开办公室，等他站到走廊上时，现腿都在抖……
*****
半个小时后。
医生青着一张脸，被黄助理请回来。
一个小时后。
办公室内出桌子断裂的声音和男人压抑的怒吼声。
一个半小时后。
医生拖着一副跟被蹂躏了几百回一样的身体，惨白着脸离开办公室。
黄助理急忙迎上去，“怎么样？”
医生见到黄助理就来气，狠狠地瞪他一眼，“我不是走之前交代你了！就说今天送结果的是我的助手吗？我不上班！我请假在家！”
陆少擎的怒火，他这幅身体可承受不住啊……
黄助理苦笑，“您觉得您能躲过去吗？我如果说您在家修养，陆总会让我把您从家里拖出来……”
医生一噎，知道黄助理说的是实话，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
黄助理给他使眼色，“现在该怎么办？您怎么劝陆总的？”
“打胎呗。”医生压低声音，“这时候不狠下心引产，等到孩子生出来更难受，养几年眼睁睁看着孩子活不下去……那不是拿刀戳爸妈的心吗？还不如刚开始就不要这个孩子……”
“再说了，八号染色体变异在医学上最凶险，说不定到时候生出来直接是个死胎。我怕到时候你们陆总会拿刀砍了我。”
黄助理眉头皱的更紧，叹息一声，“老天爷真瞎了眼，光折磨人……”
陆总和夫人感情和好，他们这些员工还没有潇洒几天，孩子那头又出了问题……
“唉，你劝劝你家总裁吧。”医生拍了拍黄助理的肩膀，“早做打算早好，这都六个月了，要是再晚点引产，我怕到时候陆夫人的身体受不了。”
吱呀。
办公室门被打开。
一脸憔悴的陆少擎走出来。
短短半个小时，他像是被抽走了精神气一样，颓败地吓人。
“安医生。”陆少擎声音冷硬，“明天我会带浅浅再去做一次检查，说不定是检验的时候标本出错了……”
安医生还敢说什么？
连连点头，“对对……检测的时候我让我助理搭了把手……您担心的有道理。”
陆少擎眼底的暗芒散去不少。
他似乎又有了一些精神。
“好。”
转身回到办公室，留下大眼瞪小眼的黄助理两人。
*****
次日。
云浅起床之后，现陆少擎坐在她的化妆桌前，背着脸，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笑了笑，扶着大肚子走过去，好奇地探过头——
“你怎么了？”
看见陆少擎手里拿着她的粉扑。
“噗嗤——”
云浅乐了，“你个大男人画什么妆啊！”
陆少擎将粉扑放下来，忍住眼底的暗色，努力许久，蓄出一个跟平时没有差别的笑，“就许你们女人化妆，我们就不能碰了？”
他只是想用这些遮住自己难看的脸色。
谁知道云浅会醒的这么早。
“等等！”
陆少擎正要起身的时候，云浅突然压住他的胳膊。
声音警惕，“你先坐好。”
陆少擎一愣，“怎么了？”
云浅没回他，手指在他头里翻起来。
不大会儿，拔下一根白头，递他眼前，“你看！怎么回事？竟然有白头了？”
陆少擎脸上闪过慌乱。
他知道，这个白头绝对是因为孩子的事，但……
“肯定是你最近熬夜工作没照顾好自己。”云浅歪头找了个理由，无形之中缓解了陆少擎焦躁的情绪。
“从今天起，我要时刻监督你，不许熬夜。”
云浅揪了揪他的耳朵，错过了陆少擎复杂的眼神，将白头扔进垃圾桶，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陆少擎盯着镜中的自己，眼神愈晦暗。
十分钟后。
阳台上。
云浅正浇花，陆少擎突然从后面抱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云浅能感觉到，他的心情有些低落。
“怎么了？”云浅搁下洒水壶，扭头要看陆少擎。
陆少擎捧着她的脸，没让她回头，轻声说：“孩子孕检结果出来了。”
云浅脑中灵光一闪，联系陆少擎今天的失态，声音都变了，“孩子……是不是……”
她脸色陡然煞白，身体僵硬的如同冰柱。
陆少擎怎么忍心再说下去。
轻笑一声，温柔地拍着她的肩膀，“自己吓自己吧你，一切都好，常见的问题都没有。不过那天做检验的是个新手，弄丢了最后一份染色体的数据，我想着稳妥起见，还是再去测一下吧。”
云浅松了一口气，瞪他一眼，“你就会吓我！”
她当孕妇这么久了，看的书也不少，染色体出现问题的情况极其罕见，绝对不会轮到她头上。
因此，轻松的说：“什么时候检查？”
陆少擎看着她唇角的笑，心中又是一痛。
“一会儿就去吧。”
他掩饰住话里的不安，“早解决早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