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道友跟着灯走。”
吴道子提起了灯。
陈长生问道:“那这地上的东西你不拿走吗?”
吴道子张开了一幅画,随着一道青光闪过,眼前的物件尽数被收入了画中。
陈长生叹为观止,喃喃道:“道友的丹青之术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吴道子和煦一笑,说道:“过誉了。”
“道友请跟我走吧。”
吴道子引着陈长生往外走去,不多时,他们便远离了那一片浓雾之地。
慢慢的,陈长生也看清了面前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白发白胡身着朴素青衫的老者,雾散过后,他身上的那一股墨香也越发清晰了起来。
这似乎与陈长生所想的一般无二。
陈长生侧目看去,却见他们已经走出了那片山换烂漫之地。
陈长生看了片刻,喃喃道:“远看能清,凑近却又尽是浓雾,与这镜花水月一般,尽是玄妙。”
这一次陈长生更是看清了那盘踞在山上的蛟龙,那头白蛟盘在山上,伏着头,好似在小憩一般。
那气息之间,又吐出了一阵又一阵的雾气。
大抵这山中的雾气就是由此而来。
吴道子听到此言,转头说道:“这叫当局者迷,乃是此地之主神蛟的先天神通。”
“那蛟龙是此地的主人?”
“不错。”
吴道子说道:“而且这镜花水月,也有可能是这尊神蛟的手笔。”
陈长生好奇了起来,问道:“尚不确定吗?”
“对。”
吴道子说道:“据此地的一些前辈传述,他们发现这里的时候,神蛟便已经在此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处于沉睡之中,已经有数百年的岁月了,而那雾气,就好像一种自我保护一样,远看可清,近了之后,却会迷失在其中。”
“后来有人在山中的红花上发现了玄妙,借那红花的花气,制为烛火,照亮可驱散雾气,后来便慢慢诞生出了黑市。”
陈长生顿了一下,问道:“方才进来之时,引陈某前来的人却阻止了我开法眼,若是这蛟龙不会醒来,为何又要担忧呢。”
吴道子说道:“他们对于这头神蛟有着敬意,传言说最开始组织黑市的人,其实并没有多少修为,这里的奇异才让他们能够安身立命,后来才一步一步迈入了大能前辈之列,这一切都与那神蛟密不可分,他们将其视作为恩人,故而如此。”
陈长生点了点头,明白了过来。
二人来到了一处山下,那里矗立着一处小屋,乃是吴道子的住所,他这些年一直都住在这镜花水月里。
陈长生问道:“吴道友来这里多久了?”
“有三年岁月了。”
吴道子说道:“起初只是想在黑市买些稀缺的颜料,后被引入了这里,见识了这镜花水月之法,还有那奇异的雾气,故而沉迷于其中,每日钻研,想着有朝一日能将那山花烂漫远看可清、近看是雾的场面画下来,谁料一直没什么进展。”
“请。”
吴道子请陈长生近了小屋里。
屋中凌空挂着许多画作,其中大多数画的都是山水,其中许多都是陈长生方才走来时见到的景象。
而最多的就是那座白蛟盘踞,山花烂漫的山水化作,有好几幅,只不过都只画了一半,好似不知道该如何下笔了一般。
“陈道友,喝茶还是喝酒?”
“都可以。”
吴道子近来更好酒,便倒上了两壶酒。
这酒的滋味极好。
陈长生喝过之后顿觉奇异,说道:“此酒明目?”
吴道子笑道:“取山中红花所酿,饮之明目。”
“这红花竟有这般奇效?”
“据说乃是神蛟相伴之物。”
吴道子取了一朵红花递给了陈长生。
陈长生展在掌心观摩了一翻,却也没能看出什么奥妙来,他对这些草木了解的实在少之又少。
吴道子问道:“陈道友从人间而来,我这些年都待在这镜花水月之中不通外界,却不知人间近况如何?”
陈长生摇了摇头,说道:“或许会让吴道友失望。”
陈长生随即说起了人间的情况。
吴道子听后连连叹息,口中说道:“陛下怎会犯如此过错,他,他不是那样的人啊……”
“ 放翁百念俱已矣,独有好奇心未死,说到底人都是会对这些未知的事物好奇的。”
陈长生道:“更别说是如今这样错乱的一个人间。”
人间如今的情况,正似是高不成低不就,触不到神仙的层次,却又有神仙妖魔作祟,越是了解就越是会去接触。
吴道子轻叹了一声,摇头长叹。
陈长生道:“吴道友呢,陈某很是好奇吴道长方才在摊上说的话,并非是冒犯之意,只是在想道友是自卖自夸,还是真有画仙之名。”
吴道子脸红一笑,说道:“自然是自卖自夸,我可没有画仙之名,不取个噱头,这画怎么都不好卖的。”
陈长生听后笑了笑,说道:“不过在陈某看来,或许吴道友也当得上着画仙之名。”
“过誉了过誉了。”
吴道子说道:“画仙还差的远了。”
他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岔开了这个话题,说道:“道友不是想看画假成真吗,吴谋这便给道友一观。”
说着他就匆匆忙忙的去了那案桌前,有意避开了这个问题。
陈长生见此也没追问,跟了过去。
吴道子斩开了画纸,抬手抖了两滴水在那砚台之上,细心磨墨。
陈长生看向一旁,那墙边的柜子上摆着许多瓶瓶罐罐,里面撞着的都是吴道子收集到的奇石颜料,可谓是应有尽有。
“道友请看。”
陈长生回过身来,目光望去。
吴道子提笔落笔,如有神助,一笔一墨都好似自带神韵一般,不过在陈长生眨眼之间,便勾勒出了一只矗立在枝头的麻雀。
陈长生见他停笔,说道:“还差一笔瞳目。”
“点目成真。”
吴道子道了一句,随即落下一点。
忽然之间,一阵麻雀的叫声自那画中传来,扑腾之下,一只麻雀从那纸张之上跃出。
陈长生恍惚了一下,见那麻雀飞出窗去。
他怔了一下,喃喃道:“当真是……”
“大开眼界!”
吴道子却是轻叹了一声,摇头道:“雨一下,便化了,其实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