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此翻为赌,但也需做好打算。
其一便是地府的位置所在,这个地方定然是在天道最为薄弱之处。
且如今,还有一个问题尚未解决。
那便是‘黄泉’。
据古而言,城隍庙宇最终连通之地都在黄泉,经黄泉送走亡魂,再定往生。
地府最终要接引亡魂,那定然是绕不开黄泉的,但如今黄泉所属,在于天道。
满月道:“在我看来,黄泉或许可以先放一放,若地府真正立下,再来考虑接引亡魂一事,否则此行会难上加难。”
“陈某亦是这样考虑的。”
这与陈长生的想法不谋而合。
地府的设立也并不是说一定需要黄泉,有满月做天地规则,待地府内部完善,再作连通黄泉的打算。
这样是最为保守的法子了。
满月点了点头,说道:“如今就只需要寻一处天道薄弱之地了。”
这却也是个难题。
因为这样的地方,定然不会是世人所熟知的。
天道目视着众生,若是知晓的人占到多数,那天道也定然会知晓。
陈长生道:“还是陈某去跑一趟吧。”
这样的事,大抵只有一个地方能找到些结果。
离开云上府后。
陈长生一路背上,他要去之地,乃是一处与修仙界相距南北,云雾仙鹤环绕之地。
能否有结果,也还没有定数。
云上府上,墨玉望着那青衫先生远去。
在那只言片语之中。
他大抵猜到了些许。
墨玉张了张口,看向一边的满月,说道:“若走错一步,结果会是如何?”
满月顿了一下,说道:“无外乎是烟消云散,若是再狠一些,与陈长生有任何关联的人也将随之淡去,你我,都不会有例外。”
墨玉愣了愣,此刻他却是迟疑了起来。
满月道:“你若是怕了,便待在云上府就是了,陈长生不会准许自己拖累旁人,就算到最后一刻,他想的都是不要拖累旁人,不过我是个例外,若是出了岔子,我一定会死,但你们却不一定。”
她只是平静的道了一句:“不必担心。”
墨玉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担心自己,我只是担心狸花,现在的它,什么都还不懂。”
满月看了它一眼,说道:“想来狸花是不会有任何事的。”
剑生花舒了口气,说道:“剑某作何都无所谓,自打从灵笼之中逃出的那一刻我便知晓,往后无外乎是在天道的注视之下苟延残喘,与其这般,倒不如与先生说的一般,掷一场豪赌。”
墨玉微微点头,说道:“说的也是。”
他或许早早的便有了心里准备。
跟着这样一个人,肯定会闹出一些大事的。
墨玉也没觉得自己跟错了人,他觉得,这或许是自己的命,颠沛流离的命,这并不可怜。
就像如今回想当初的那个年代时,那一路的颠沛流离,都成了口中的波澜壮阔。
………
天机山钟声震震,往日环绕山涧的云雾比多年前浓郁了几分。
护山阵法要比之前还要凝实些许。
而山外巡游的仙鹤与修士也多了起来,几乎将所有地方都守的严严实实。
陈长生见此一幕心中诧异,正欲往前,却被人给拦了下来。
“来者止步!”
挡住陈长生的人面容稚嫩,身下骑着一匹仙鹤,眉间有着少年清气,年纪尚小,但那修为却是一点不弱,气势更是不减。
陈长生看清此人时,却是忽的顿了一下。
只听那少年修士开口道:“天机山近日不见客,请回吧。”
他的语气平静,显得有些冰冷。
陈长生顿了一下,问道:“不见客?山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请回吧。”少年只是重复了一句,没有多作解释。
陈长生道:“陈某此行是要找钟先生,小道长不妨帮陈某通报一声?”
少年面不改色,依旧没有任何松口的意思。
见其不为所动。
陈长生才开口道:“也罢。”
他随即回过身便往外面去了,可实际上手中却已经掐着一道纸人。
纸人化作他的模样离开了这里。
而他自己则是施了一道术法遮蔽了身形朝着天机山中走去。
少年目光望去,见那人远去,这才放下了戒备。
而他不知道的是,真正的陈长生已经进了那天机山中。
进了天机山后,陈长生的确发现了有所不同。
山中多出了一道气息。
那道气息磅礴且绵长,但仔细感受,这道气息却又显得尤为紊乱,好似摇摇欲坠。
陈长生见此心生疑惑,可想了想还是觉得正事要紧,于是便往那天机山最顶上的阁楼赶去。
尘道求与几位师兄弟正盘坐殿中,钟正元在其最前之处,他们的面前有着一堵烛墙。
四十九盏灯火灭了五盏。
多年以来,久久未能重燃。
陈长生见那殿中一片沉寂,他一时也不好打搅。
于是便立在那殿门口静静等待了起来。
这一等,便是两个多时辰。
直至那术法结束,钟正元与一众师兄弟收了术法,缓缓睁开了双眸,殿中才有了些许声响。
“唉……”
钟正元长叹一声,心中无奈。
尘道求开口道:“师兄不必气馁,天道之缺并非寻常,我等寻不得解决之道也并不意外。”
钟正元微微点头,说道:“等过几日,再起一卦吧。”
“嗯。”
尘道求点了点头,心中不忍。
师兄今年来透支自身,为寻补全天道之法不知亏空了多少法力与功德,如今头发花白,好似耄耋老者。
钟正元回过头来,视线却是忽的一顿。
他连忙起身,朝着殿门口走去。
“陈先生何时来的?”
这样一句话让殿中众人惊醒过来。
他们的目光落在了那殿门前的青衫先生身上,都有些诧异。
陈长生道:“才到。”
钟正元看了一眼尘道求,见其点了点头,随即便上前走向了陈先生。
“换个地方说吧。”
钟正元道了一声,随即便带着陈长生去了天机山后山。
路上陈长生问道:“钟先生这些年好像苍老了许多。”
钟正元道:“钟某自讨苦吃,不提也罢。”
陈长生见此也没多问。
二人来到了之前见面竹屋,钟正元为其斟茶,些许茶香让人清醒了几分。
陈长生抿了一口后道:“此番来寻钟先生,是陈某心中有一疑问。”
钟正元抬头道:“陈先生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