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西大鼓,被重重地擂响。
在马俊的视野里,敌营是全体出动了。
莫非,他们是要强攻了?
“将军,您且退过一旁,小心敌军的冷箭!”
有亲卫在他身旁小声提醒。
“无妨,我在上,他们在下,又怕个甚!弓箭手,敌近八十步,给我狠狠地放!”
马俊下了令,心想,我攻不出去,你也别想轻易攻上来。
此时,他显然没看到,在大军齐动的同时,另有一彪人马已经悄然离开。
而林之靖的攻,也并非是虚张声势。
第一波的攻击,是床驽和礌石的狂轰乱砸,且全是在离城百步之外,这让马俊的防御多少起不到太大作用。那些弓手只能是躲在城垛下面,被飞溅的石子打得睁不开眼。也有躲闪不及的军士,被射中或砸中,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可这,就是战争,既已开战,便有人死伤。马俊亦无可奈何,攻永远是主动的,这些损失也是在合理范围里。
而在床驽和礌石的掩护下,步卒们亦在迅速地向城墙处靠近。
不过,隔着护城河,要登上新野城,可没那么容易。这一点,林之靖也已考虑到。
数百辆牛车,正随着步卒在推过去。车上,是沙袋和土包。不是太宽的护城河,终究能填出一条路来。
第二波的攻击,则是一队接一队骑士,拉着强弓向城头怒射。漫天的箭雨之下,照样让新野的守军半天抬不起头来。
籍着这二波攻击的掩护,步卒们已经顺利推进到护城河边。
此时,也顾不得有被城头守军射杀的危险,步卒们将沙袋和土包纷纷丢入水中。
“放!”
终于稍稍喘过气来的马俊,冷冷地下着命令。
嗖……
弓弦拉起,利箭飞向城下。
啊……
惨叫声,立时响起一片。然,并没有人轻易退下。
骑士们又如风驰来,张弓对射,城上城下,中箭者一时不下数百。
护城河的水,渐渐被染红,许多被射杀的步卒,一头栽进了水里。
林之靖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心情既悲愤又无奈。一切的牺牲,都让人难过,可一切的牺牲,也都是必须的。今天的强攻,目标不在于能不能攻下城池,而是一定要填出一条通到城下的路来。
“鸣金,收兵!”
看到所有的沙袋和土包都被扔进护城河后,林之靖下了命令,铜锣,被敲响了。
于是,刀盾兵压后,攻城的步卒有序的后撤着。
“停!”
城头之上,马俊也挥下了手,停止了对射。
箭支,毕竟也是有限的。方才一阵对射,敌军明显伤亡更大些,但己方的箭也几乎射去了一半。而后面,必然还有恶仗要打。
马俊望了望如潮退去的敌军,望了望已被填出了几道水坝似的护城河,不禁又皱起了眉头。而今已近枯水期,白河的水,实在浅得很。如果敌军再来填上一回,那说不得,这护城河便将被填成阳关大道。
该怎么办呢?
马俊沉吟着,良久,他扶着刀,冷冷地向着一众将士。
“兄弟们,敌军对新野是势在必得。故,请兄弟们务必打起精神,不可松懈。我料,等宁侯兵到,敌军自会退去。为今之计,当速备铁锅、大石于城上,灯火日夜不息,严防敌军夜袭!”
“是!”
众将士齐声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