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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阿彻拉住她的手:“阿十,回京之后你搬到东宫来陪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嫌宫里规矩多,我让刘进福吩咐下去,在我的东宫,阿十可以随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管什么规矩。”

阿十摇摇头:“我不能住你的东宫,我得住睿王府。”

98、九十八章 …

七月流火, 过了七月便一天天凉快了起来,今年是个难得的丰年, 衣食足用老百姓本该欢喜雀跃, 却因大将军王的陨落使的整个大晋陷入悲伤之中。

大将军王的灵柩入京之时, 皇上御驾亲迎三十里,身着素府扶棺入城, 太子殿下捧着大将军王的战袍在前开道, 抬着棺椁的是三十六位朝廷忠臣,京城内外寺庙道观鸣钟贰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下。

也只有战功赫赫的大将军王能享如此尊荣而不被诟病,只是悲伤之余老百姓发现竟没看见谢家人, 谢家千金可是大将军王未过门的王妃, 此事人尽皆知,就算未成大礼, 此时也该露面吧,不是说谢家千金跟太子殿下一起去了蒲城吗,怎么扶着灵柩回来的只有太子殿下,谢家千金呢。

都说睿王于这未过门的王妃两情相悦,如今睿王战死, 怎么连个人影儿都不见,莫不是怕以后不好另寻亲事, 才避嫌的。

一时间京城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说的都是谢阿十的不是,谢家人也未出来澄清,渐渐随着大将军王下葬, 便平息了下来。

至九月,皇上却忽下了一道圣旨,赐谢阿十与睿王殿下成礼完婚,一石惊起千层浪,刚刚平息下去的事情又翻了出来,纷纷议论这是怎么回事,睿王殿下不是已经下葬了吗,怎么成礼晚婚,更何况下葬的时候都未见这位没过门的王妃,怎么皇上就下了完婚的旨意。

吉日定在九月初八,老百姓恨不能立马就到日子,好去看看这谢家小姐如何同死人完婚。

谢家却自阿十回来便是一片愁云惨雾,本来见阿十并未扶灵回京,国公爷两口子真是松了一口大气,若是这丫头非要扶着灵柩回来,这名声可毁了,以后还怎么嫁人,虽说有些对不住睿王 ,可不得不为女儿打算,女儿才不过十七,大好青春怎么能耗在一个死人身上。

而谢家人从不在乎外人说什么,老八的一句话最在理,嘴长在别人身上,让他们说去,反正也不会少块肉。让他们眼睁睁看着阿十的大好年华为个死人守寡,是绝不可能的,所以在此事上,谢家人出奇的一致,就连谢府的下人也都觉得亏了未成礼,他们家小姐还能另泽如意郎君,对于外头的人说什么,谢府上下都当听不见。

甚至在皇上不满的质问皇后的时候,皇后却不紧不慢的顶了回去:“大将军王为我大晋立下赫赫战功,如今战死北疆,妾身于万岁爷一样难过,可惜,但与阿十的婚事却是两码子事,若他们二人已成大礼,阿十自当为睿王送葬守孝,妾身不敢有二话,可他们并未成礼,阿十仍是未嫁之身,若以王妃身份送葬守孝,实不妥当,况,这只怕也是皇叔的意思。”

皇上跟睿王自幼一起长大,虽是叔侄实乃兄弟,皇上相当了解皇叔的性子,阿十是皇叔心尖儿上的人,他记得之前北狄未宣战之时,皇叔心念念催着钦天监选吉日成礼,后来北狄的战书送到京城,便改了心思,皇叔是怕战场上万一有闪失,阿十不至于为他耽误了一辈子。

皇上不曾想过皇叔会如此爱一个女子,甚至为了她可以做到如此地步,想到此,对比阿十的无情,更为皇叔不值,不禁冷哼了一声:“你们谢家的人什么时候如此守礼了,朕倒觉得你们是在为无情无义寻借口罢了。”

皇后抬起头来:“若妾身有错处,万岁爷下令处罚妾身,妾身绝无二话,但万岁爷说谢家无情无义,妾身说不得要为谢家辩驳辩驳,且不说妾身祖父当年与太太上皇征战沙场,立下的功勋,也不言妾身父亲,妾身八叔兢兢业业为皇上分忧,万岁爷是君,谢家是臣,臣为君分忧是应该则分的,不必居功,妾身就说说九叔跟阿十,九叔曾是皇上的伴读,什么性子,皇上自是比妾身清楚,九叔无意仕途,只想做闲云野鹤,却因北疆战乱,随军出征,若没有九叔倾力相助,我大晋十几万兵将只怕要忍饥挨饿,便到了蒲城,还有多少余力跟狄兵交战,再说阿十,她不过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是我谢家阖家宠溺着长大的宝贝,便性子有些跳脱,大义之前可曾有过丝毫含糊,为了兵将们能吃上一碗饱饭,她所有的嫁妆都捐出来做了军饷,若如此皇上还觉我谢家无情无义,那妾身也是无话可说了。”

被皇后一通抢白,皇上自觉面子下不来,脸色变了几变,哼了一声:“是,你谢家最是有情有义,你谢家是我大晋的最大的功臣,此次北疆之战多亏了你谢家相助,不然朕的江山都要被狄人抢了去,待朕回去好好想想如何表彰你谢家的功勋。”

皇后:“妾身恭送皇上。”皇上回身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周喜儿扶起皇后低声劝道:“万岁爷不过是因睿王殿下战死心中难过,不满阿十小姐未去送葬,跟娘娘絮叨几句罢了,夫妻之间本是寻常事,娘娘怎么倒认真起来了。”

皇后:“当初本宫执意进宫,便委屈也是本宫自己的选择,可本宫不能由着皇上如此冤枉谢家,我谢家对大晋鞠躬尽瘁,还不够吗,难道还要让阿十为皇家当一辈子的望门寡,阿十不去送葬本在情理之中,皇上质问本宫是何道理。”

周喜儿:“便如此,娘娘也该好好跟万岁爷说才是,这般顶着岂不闹僵了。”

皇后叹了口气:“本宫与皇上还有什么僵不僵的,皇上心里何曾在意过本宫。”

周喜儿深知皇后,当得起深明大义母仪天下的贤后,可再贤惠也有不能触碰的底线,谢家就是娘娘的底线,尤其阿十小姐,皇上与皇叔情谊深重,娘娘跟阿十小姐何曾不是,说是姑侄儿,可娘娘对阿十小姐比对太子殿下还要疼爱,哪舍得阿十小姐年纪轻轻就守寡啊。

不过,此事也真奇怪,周喜儿可是知道睿王跟阿十小姐的情份,便没瞧见多亲热,可男人若是从心里稀罕一个女人,就连目光都会不一样,尤其睿王殿下自来冷冰冰的,可只要阿十小姐在,殿下就冷不起来了,目光温柔,行止间呵护备至,那样子恨不能把阿十小姐噙在嘴里含着才好呢。

而阿十小姐对睿王殿下也是大有情意,为了殿下把自己的嫁妆都捐了,那可不是笔小数目,说句不中听的话,就是皇家公主的嫁妆也远远比不上,阿十小姐眼睛不眨的就捐了出去,不就是为了睿王吗,还有谢家,老国公这许多年致休高乐,从不插手朝政,就为了自己的小闺女,谢家可是倾巢而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说白了,跟北狄这一仗能打赢,谢家有大半功劳。

若睿王殿下未战死,回京跟阿十小姐成就大礼,还真是花好月圆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好结果,可惜天不从人愿,睿王殿下战死了,以谢家的立场,自然要为阿十小姐着想,毕竟谢家上下护犊子可是出了名儿的,绝不会为了奉承皇上就把阿十小姐搭进来。

可周喜儿还是觉得,阿十小姐心最善,平常日子对他们这些奴才都很是体恤,更何况自己的未婚夫婿,岂会如此无情。

正想着就见王德顺从那边儿小跑了过来,周喜儿迎了上去:“大总管不是刚走吗,怎么又回来了,莫不是落了什么东西吧。”

王德顺:“滚你娘的,阿十小姐进宫了,这会儿正跪在承极殿内,请万岁爷赐她跟睿王殿下完婚呢,万岁爷让奴才来请娘娘。”

周喜儿脸色一变:“哎呦喂,好容易消停了,这位小姑奶奶又折腾什么啊。”

王德顺:“谁知道啊,甭废话了,快请娘娘过去,这事儿万岁爷也不好擅自做主。”

周喜儿忙跑进殿内,皇后听了站起来就往外走,这丫头不知事,怎么跑皇上跟前儿去了。

皇后一进承极殿就见不止阿十这丫头还有她祖父祖母老两口,祖父祖母后头还跟着爹娘跟八叔九叔,都一脸心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阿十。

自这丫头从北疆回来,今儿还是头一回见她,小脸清瘦了不少,一身素衣跪在地上,瞅着都叫人心疼。

皇后叹了口气:“你这丫头进宫了不来坤宁殿,跑到万岁爷这儿搅合什么,万岁爷日理万机,你就别再这儿添乱了,有什么事回坤宁殿再说。”说着伸手来拉她。

阿十却避开她的手:“阿十不是添乱,阿十是求皇上 赐我跟睿王成婚。”

皇后:“还说不是添乱,皇叔如今已下葬,还怎么跟你完婚,乖听话不许胡闹。”

阿十摇摇头:“兰丫头你别劝我了,我主意已定断不会更改,他答应过要娶我的,就得说到做到,他如今人不在了,我就抱着他的灵牌完婚,阿爹阿娘哥哥们都点头了。”

抱着灵牌完婚,皇后皱了皱眉,看向祖父祖母,老两口仿佛一瞬老了许多,老国公叹了口气:“既这丫头执意如此,万岁爷就依了她吧,也算全了她跟睿王的情意。”

99、九十九章 …

皇上看了皇后一眼开口道:“阿十你要知道, 若朕下了这道旨意,你便是我皇家的媳妇儿, 不能反悔了, 你还年轻, 真甘心一辈子孤枕寒衾的过吗。”

潘清异常坚定的道:“阿十愿意,阿十不悔, 请皇上成全。”

皇上点点头:“如此, 朕便下旨。”

皇后急道:“不能下旨。”伸手拉住阿十:“阿十你才十七,可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我知道你跟睿王情深意切, 可你难道丝毫也不顾念年迈的父母吗, 不顾念我们这些亲人吗,别在这儿胡闹了, 跟我回去。”

阿十抬头看了她:“兰丫头当日你入宫的时候,阿爹阿娘大哥大嫂也不赞同,可兰丫头还是毅然决然进宫了,为什么?”

皇后一愣,能为什么, 不就是为了心里那个人,那点儿微薄的念想, 盼着那个人心里也能有自己,便是如今,明知他心里没有自己,依然无悔。

她自己尚且如此, 哪有立场劝阿十,想着不禁松了手,阿十:“请万岁爷下旨。”

九月的京城,一片萧瑟的秋景,自从睿王殿下的灵柩回京,整个京城都陷入一种悲伤之中,便是难得的丰年,都没令老百姓高兴起来。

因谢家无人送葬,惹的街头巷尾纷纷议论,都怨谢家无情,虽说未成礼,也是未过门的王妃,谢家千金连个面儿都不露,实在说不过去。

可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皇上却下旨赐谢阿十与睿王成礼完婚,这道圣旨一下,整个京城都炸了锅,不明白这是唱的哪一出,下葬的时候都未见谢家小姐出来,怎么这就完婚了,人都死了还怎么成礼,这不笑话吗?

很快大家就发现真不是笑话,虽说日子匆忙,可谢家仍是热热闹闹的备起了嫁妆,吉日前一天过嫁的时候,乌泱泱的送嫁队伍,从谢府出来浩浩荡荡的奔着睿王府去了,队伍究竟有多长实在算不过来,就知道这边儿送嫁的进了睿王府,那边儿谢府还没出完呢。

京里百姓这个纳闷啊,有个汉子道:“我记得大将军王带兵北征的时候,这位未过门的王妃不是把嫁妆都捐成军饷了吗,这些嫁妆是从哪儿来的?”

旁边的汉子道:“你当谢府是什么人家,那可是世族大家,家底儿厚着呢,再加上谢家上头的九位少爷可是一个比一个有出息,九少爷还是荣昌号的东家,荣昌号知道不,那可是咱大晋首屈一指的买卖,银子东西有的是,整个谢府就这么一位千金,这些嫁妆算什么,就是把整个谢府的家底儿都陪送过去,也不新鲜啊,不过,这位小姐才十七,就守了寡,往后可怎么熬啊,陪嫁再多,身份再尊贵,可没有男人这日子还有什么指望。”

先头的男人:“前次睿王下葬的时候,你不骂谢小姐无情无义吗,怎么这会儿又可怜起人家来了。”

那汉子:“先头是先头,可这会儿想想,要是我闺女没过门就成了寡妇,我可舍不得她嫁过去受罪。”

先头的男人:“行了吧你,左右都是你的理儿了,这也是命,谁能想到大将军王会战死在北疆呢,若不然,今日成婚,岂不是花好月圆的一桩佳话,这老天爷实在不开眼,这么好的一对怎么就给拆散了呢。”

玳玳心里也这么想,看着妆台前一身王妃正品大妆,美的如神妃仙子一般的阿十,玳玳这心里更加难过,谁家新嫁娘不是高高兴兴的,盼着成婚之后跟丈夫恩恩爱爱举案齐眉,偏偏阿十这没过门呢就守了寡,往后一人守着偌大一个睿王府,该有多寂寞啊。

越想越难过,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想起今儿是阿十大喜的日子,忙抹了一把,阿十却瞧在眼里,伸手拉住她的手:“八嫂哭什么呢?”

玳玳:“谁哭了,是沙子迷了眼。”

阿十:“八嫂你忘了咱们在屋里呢。”

玳玳:“屋里也有沙子,你管我呢。”说着别开头去抹了抹眼泪。

阿十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八嫂的肚子:“七哥说有孩子的女人不能哭,哭多了赶明儿生的孩子也喜欢哭鼻子,八嫂,我可不想我侄子是个爱哭鼻子的小子。”

玳玳看着她:“阿十,要不你别嫁了吧,你要是不喜欢住在府里,跟我去庄子上住着,戏班子又编了几本子新戏,我还等着你回来一起看呢。”

阿十:“八嫂忘了忙,皇上下了旨啊,素服一年,遏八音百日,这些日子听不了戏的,而且,我若跟八嫂去庄子上住着,岂不阻挡了你跟八哥恩爱,八哥该嫌我碍眼了。”

玳玳:“你管他,我不觉得你碍眼就好了。”

阿十摇摇头:“那也不行,我嫁人了,得住到婆家去,我得替他守着家。”

玳玳:“他也回不来了,你守什么啊?”

阿十:“八嫂不管你信不信,我总觉得他会回来的。”

玳玳:“你这可是胡说呢,人都下葬了还回什么?”

阿十:“总之,他会回来的,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玳玳知道这丫头性子执拗,认准了谁劝也没用,只得叹了口气:“你啊是魔怔了。”

阿十靠着她的肚子听了听,不禁道:“怎么听不见动静?”

玳玳失笑:“才不过三个月,能听见什么,七哥说还得一个月才能动呢。”

阿十掰着指头算了算:“这么说明年开春就能瞧见我侄子了。”

玳玳:“你侄子还少啊,至于这么高兴吗。”

阿十:“八嫂生的不一样。”

玳玳:“你这当姑姑还真偏心。”

冬儿进来道:“太子殿下到了。”

阿十:“小粘糕怎么来了?”话音刚落谢洵一脚迈了进来:“你不知道吗,他是来迎亲的,是阿彻自己跟皇上请的旨。”说着上下打量阿十一遭:“我家阿十这么一穿戴更漂亮了,来,九哥背你出去。”

阿十伏在他的背上,王嬷嬷把大红盖头盖在她头上,谢洵背着她一步一步往外走,谢洵走的极稳却也极慢,一边走嘴里还说着:“阿十,你说从小到大,九哥背过你多少回,可唯有这回九哥背的不情不愿,九哥以前还想将来谁敢来娶你,九哥就把谁打出去,可今儿九哥连发挥的余地都没有,九哥拳头没招呼到我妹夫身上,九哥憋屈啊,你知道九哥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九哥就在乎我家阿十过得顺心不顺心,你如今非要嫁过去,九哥不拦着,以后你要是想家了九哥就去接你回来,别管什么皇家规矩,无论多大的事儿九哥都能给你撑着……阿十,你别哭啊,你一哭九哥就没力气了,若是背不动可丢大人了……听话别哭,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万万不能哭的……”

阿十吸了吸鼻子:“九哥放心,我不哭,我高兴。”到了前厅,拜别父母,国公爷老两口子强撑着没掉下泪来,可眼瞧着阿十上了轿,王氏夫人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的落了下来,大嫂也一个劲儿摸眼泪啊。

谢家上下没有一个高兴的,能高兴的了吗,从小到大疼着护着的宝贝疙瘩,没过门就成了寡妇,这往后还有一辈子呢,就这么单着过,什么时候是给头啊。

睿王大婚,皇上皇后亲临睿王府主持大礼,乃是无上荣光,只是眼看着阿十抱着睿王的灵牌叩拜行礼,皇后娘娘这心里酸酸涩涩的难过,可这丫头执意如此,也只能依她,好在皇上也应了自己,暂不把阿十的名字记入皇家玉蝶,如此至少有转圜的余地,日后若这丫头想开了,寻个由头还她自由,依旧可以嫁人,只不过,这丫头能不能想开,自己也没把握。

礼毕之后,皇后让太子留了下来,阿彻跟阿十自小一起长大,情份不同,有阿彻在至少能放心一些。

阿彻刚迈进院子,就见冬儿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不禁道:“你跑什么?”

冬儿:“太子殿下,小,小姐不见了?”

阿彻皱了皱眉:“怎会不见?”

冬儿:“刚一进来,小姐就把屋里的人都遣了出去,说不想被打扰,又遣奴婢去端茶,奴婢端茶回来,就不见小姐的影儿了,到处找了也未找见,奴婢正要去寻王顺。”

阿彻:“不用去找王顺,你可知这府里的酒窖在何处?”

冬儿眼睛一亮:“对啊,奴婢怎么忘了酒窖。”

到了酒窖门口,就见王顺在门口守着,一见太子殿下,王顺忙跪下行礼:“太子殿下。”

慕容彻:“阿十可在里头?”

王顺点点头:“王妃进去一会儿了。”

阿彻点点头迈脚走了进去。王顺本想拦的,可又一想,太子殿下岂是他能拦住的,更何况,太子殿下也不是外人,王妃一人在酒窖里吃酒,太子殿下或许能劝劝,免得王妃吃太多酒伤身。

想着抬头看了看天上,今儿的月亮真圆,可惜月圆人不圆,若主子活着,今夜得偿所愿不定多欢喜呢,如今却阴阳两隔,北狄姜兴他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却还拖了主子跟他一起命赴黄泉,真不是东西,而明年开春北狄新王来京朝拜,还要以国礼待之,实在叫人憋屈。

100、一百章 …

慕容彻一进酒窖, 就嗅到一股浓烈的酒香,顺着酒香寻过去, 果然瞧见了阿十歪在矮塌上, 手里提着酒壶, 双颊酡红,映着墙上夜明珠的亮光, 脸上的泪光晶莹闪动让人心疼。

慕容彻走了过去, 把她手里的酒壶拿了过来,闻了闻,是仙人醉, 怪不得这么快就醉了, 把酒壶放到一边儿,伸手抱起她走了出去, 这仙人醉酒劲儿极烈,酒量浅的一两口都能醉了,这丫头一下子吃了半壶,这一觉不知睡到什么时候了,也好, 睡了就不想皇叔了,免得伤心难过。

阿十睁开眼就看见白花花的胡子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然后是太太上皇的脸:“丫头醒了,你还真能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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