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刘昌兴这话,尚可点点头:“好的,舅舅的话我都记住了。”
刘昌兴沉思片刻,又道:“小可,你要知道,舅舅在西北省为官从政这么多年,根基是很牢固的,圈子的势力范围是很广很坚实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舅舅的根基,破坏舅舅的势力,过去没有人能实现这一目的,现在和今后同样也不会。
按廖书记的年龄,他在西北省是干不了多久的,在这有限的时间内,他除了消除前任的遗毒,是没有精力和能量搞出更大动静的,顶多是吹吹风给大家和上面看看,让自己带着励精图治的好名声全身而退而已。
至于那个乔梁,他只不过在凉北挂职2年,别说根据我目前的分析和判断,他和廖书记没有什么深层的关系,就是有,你都不要有任何担心,舅舅掌控着西北省大范围的中层,牢牢掌控着西州,更不要提凉北了,你顾虑什么……”
刘昌兴虽然如此说,但他的内心并不完全是这么想的,他的大脑始终是谨慎而缜密的,是带着相当的警惕和戒备以及猜疑的,只不过,他现在不想让尚可知道更多,所以现在如此对尚可说。
听了刘昌兴这话,尚可觉得很有道理,心里轻松了。
和尚可打完电话,刘昌兴眉头紧锁,虽然尚可此次捣鼓乔梁的操作达到了另一种效果,但想到乔梁和尚可的那一番谈话,他又有些心神不宁。
刘昌兴此时再次意识到,虽然乔梁和尚可年龄相仿,都是年轻人,但乔梁的精明是超过尚可的,如果尚可单枪匹马和乔梁斗,虽然尚可是乔梁的上级,但如果没有后台背景,似乎很难有胜算。
当然,现实是尚可有强大的背景后台,不仅在金城有自己这个舅舅,在市里还有腾达和王世宽,如此,尚可必须也一定能战胜乔梁。
对刘昌兴来说,尚可战胜乔梁,不仅只是两个年轻人之间的争斗,还意味着更深层的东西,这东西似乎意义深远而又深刻。
如此,刘昌兴对尚可是关心的,对乔梁是關注的。
沉思片刻,刘昌兴接着给腾达打了电话,接通后直接道:“根据你的了解,目前在凉北***中,支持同情乔梁的都有谁?”
听刘昌兴这么问,腾达微微一怔,这个事情刘昌兴问尚可不是更直接,知道的不是更清楚,为何要问自己呢?
腾达一时琢磨不透刘昌兴问这话的意图,想了下道:“刘部长,据我目前的了解,凉北***成员中,丁晓云和周志龙跟乔梁走得比较近。”
“嗯,一个是书记,一个是常务副縣長。”刘昌兴点点头。
“刘部长的意思是……”腾达试探道。
刘昌兴没有回答腾达的话,道:“腾书记,我把小可放到凉北锻炼,把他委托给你,是对你和世宽同志毫无置疑的信任,小可在凉北能否得到真正的成长和锻炼,工作是否顺利,还需要你和世宽同志,特别是你多操心,多多拜托了……”
一听刘昌兴这话,腾达不由心里紧张,虽然刘昌兴这话说的很客气,但熟悉刘昌兴脾气的腾达知道,很多时候,刘昌兴的话说地越客气,里面蕴含的意思越复杂越重要。
琢磨着刘昌兴这话,腾达道:“刘部长,小可在凉北锻炼,我是把他当做自己孩子来关心和照顾的,世宽同志同样也是,您放心,有我和世宽同志在,小可在凉北的工作必定是顺利的,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刘昌兴轻轻呼了口气:“在小可的成长上,我对你和世宽同志,特别是对你,当然是放心的,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關注的焦点不能只放在小可身上,凉北有一个领导集体,小可只是其中之一……”
从刘昌兴这隐晦的话里,腾达似乎听出了什么门道,意识到刘昌兴隐隐在暗示点拨自己什么。
“刘部长,我一定会认真领会您的指示精神。”腾达恭敬道。
“呵呵……”刘昌兴笑了下,然后挂了电话。
腾达放下电话,眉头微微皱起,反复琢磨品味着刘昌兴说的那些话,以及他给自己打这电话的意图。
良久,腾达喃喃自语:“丁晓云……周志龙……”
刘昌兴给腾达打完电话后,背着手在办公室内来回走了几步,接着站住,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嗯,到下班时间了。
刘昌兴接着走到办公桌前,摸起桌上的座机开始拨号。
刘昌兴这电话是打给关新民的。
这几天,刘昌兴一直陪关新民在下面考察,刚结束在下面的转悠回到金城,此时京城来的那位大员已经结束考察回京,关新民在金城及其周边的考察则由西北省二把手陪同。
刘昌兴此时给关新民打电话,是有自己想法的。
电话接通后,刘昌兴带着尊敬的口气道:“关书记好,我是刘昌兴。”
“刘部长好。”关新民道。
“关书记今天的考察结束了?”
“是啊,刚回到宾馆房间,一会去吃饭。”
“关书记辛苦了。”
“呵呵,刘部长陪同我下去转了好几天,也很辛苦啊。”
“哪里哪里,不辛苦,能有机会陪同关书记考察,是我的荣幸。”
“呵呵,刘部长这么说,可是抬举我了。”
“关书记太谦虚了……”
寒暄一番后,关新民道:“刘部长这会给我打电话,是……”
刘昌兴道:“是这样的,关书记,有个关于挂职干部的事,虽然您可能已经通过江东有关部门知道了结果,但我还是想给您再说一下……”
“刘部长说的是乔梁的那个事情吧?此事的调查结果我已经知道了。”
“是的。”虽然关新民说他已经知道了结果,但刘昌兴还是把情况大概和关新民说了一下。
听刘昌兴说完,关新民道:“感谢刘部长和西北省有关部门和同志严谨的工作和辛苦付出,感谢西北有关部门及时向江东有关部门通报情况。”
“关书记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对江东来西北挂职的每一位干部的情况,我们都是十分关心高度重视的。”刘昌兴道。
关新民沉默片刻,接着道:“江东那么多来西北挂职的干部,为什么每次出事的都是乔梁呢?”
“这个……”刘昌兴笑了下,“可能只是巧合吧。”
“巧合……看来也只能如此解释。”关新民笑了笑,接着又道,“刘部长,你说,如果乔梁不在凉北挂职,会有这么多巧合吗?”
“呵呵,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刘昌兴继续笑道。
关新民接着道:“刘部长,让乔梁去凉北挂职,是你们部里安排的吧?”
听关新民问起这个,刘昌兴心里一动,接着道:“本来按照部里的分配计划,乔梁不是安排到凉北的,廖书记在看分配名单的时候,对乔梁做了调整,如此乔梁就到了凉北。”
“哦,原来是谷峰同志把乔梁安排到凉北的。”关新民笑起来,“谷峰同志在江东工作的时候,和乔梁虽然接触不多,但对他是很喜爱的,如此看来,谷峰同志虽然到了西北,但对乔梁还是很关心的,他让乔梁去凉北挂职,显然是想在最艰苦的地方锻炼乔梁,让乔梁得到更好的成长。”
听了关新民这话,刘昌兴心里一震,喃喃道:“很喜爱……很关心……”
“是啊,难道刘部长不知道?”
“额……”刘昌兴干笑一下,“呵呵,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哦,那似乎我说多了,刘部长可不要因为我说的这个而看在谷峰同志的面子上对乔梁有什么格外的照顾啊,不然其他挂职干部会有意见的,这可不是我的本意,谷峰同志也应该没有这意思。”
“关书记放心,我们对所有江东来的挂职干部都是一视同仁的。”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刘昌兴想了下,接着又试探道:“关书记,您认为,以廖书记的级别和身份,他为何会喜爱和关心乔梁这样一个底层的小人物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和各人的喜好有关吧,当然,也可能和廖书记在京城某部工作的女儿在江州挂职期间和乔梁的关系不错有关……”
一听关新民这貌似无意的话,刘昌兴心里又一震,我靠,乔梁竟然和廖谷锋的女儿关系不错!
本来刘昌兴一直以为乔梁和廖谷锋不会有什么深层的关系,但此时听了关新民说的这些,不由觉得自己之前的判断有些失误。
听刘昌兴一时不语,关新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接着道:“刘部长,我要去吃饭了。”
“哎,好的。”刘昌兴回过神,“祝关书记用餐愉快。”
“谢谢,再见。”关新民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刘昌兴缓缓放下电话,皱眉看着天花板,关新民刚才似乎无意中说的话,却让自己捕捉到了一个重大信息,这信息几乎可以推翻自己对廖谷锋和乔梁之前关系的判断。
刘昌兴脑海翻腾着,此时他明确感觉,廖谷锋让乔梁去凉北挂职,似乎真的不是那么简单了。
想着西北高层目前的微妙态势,刘昌兴心里突然涌出一缕紧张。
在这缕紧张中,刘昌兴神情严峻,冷静分析着当前的高层局势,冷静回味着廖谷锋平时的细微言行,冷静梳理着自己的优势……
良久,刘昌兴缓缓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