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涵涵看着最近几天进出西塘峰的向缺,属实很诧异,他来的这么频繁到底是为了啥,他既不撩女弟子,也不去找左青说什么事,多次出入就是打听一些炼丹上的问题,但他真的是在炼丹么?
余涵涵对此深表怀疑,就这么几天的功夫,他炼个鸟啊?
“小师叔,这才没多久,你怎么又来了?”一群女弟子眼里直冒光的看着他。
向缺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师叔这不是开宗立派了么?我打算收收弟子什么的,这青山宗里把我觉得,什么人都能少,但唯独不能少了会炼丹的西塘峰的人,所以我打算来你们这化个缘,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弟子,又愿意进我门下的……”
余涵涵巧笑嫣然的说道:“那还用求么,你言语一声,师侄女这不就过去了么?”
“含含啊,你就算了吧,我要是把你给拐带,不是,是收入门下,你师傅肯定会不愿意的,毕竟她不在的时候你还得要坐镇西塘峰教导下面的弟子,你肯定不行,帮我在谋个人选啊”向缺是肯定不会要她的,别说左青同不同意了,就是愿意,他也不会收。
向缺来西塘峰上找人,就两个条件,第一懂得炼丹和药草上的知识,第二就是傻里傻气的,用现代世界的话来说,就是这女子必须得蠢呆萌才行。
余涵涵人精人精的,插个尾巴就是孙悟空,真要是把她给收到门下,自己那些关于炼丹方面的东西,肯定都得被对方给察觉到,这也不是向缺想对青山宗藏拙,主要是这种事还不能漏的太早了。
余涵涵叹了口气,忧桑的说道:“那可真是可惜了呢,就是不知道小师叔想要个什么样的弟子啊?”
“人本分,老实一些,不喜欢说话,最好是……孤僻点?”向缺琢磨着说道。
余涵涵顿时吃了一惊,说道:“师叔这是收弟子来了,还是给自己找憋屈的?”
向缺尴尬的说道:“没办法,我这人就不喜欢走寻常路,你师叔始终觉得,天才么应该都是特立独行的,西塘峰上有没有这一类的?”
向缺的话音刚落,不少双眼睛就齐刷刷的看向了峰顶荷塘边上,一个坐在石头上的身影,那是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姑娘,看着眼神略微有点呆滞,神情木讷,手里攥着根树枝正在地上画着圈圈。
长相清秀,不算好看,也不太丑,中规中矩的一个孩子。
“那是西塘峰上的小师妹,还是婴儿的时候被师傅抱回来的,就随我师傅的姓了,姓左,这孩子总喜欢坐在荷塘边上看荷花,所以取就叫左荷塘了……”
向缺很想说,你师傅真有才,名字起得真有感觉。
余涵涵叹了口气,挺头疼的说道:“荷塘应该就是你所说的那种性格孤僻的人,尽管我们这些师姐都很疼她,可怜她,但是这孩子从来不与我们交往,十天半月都不见她说一句话,并且绝大多数的时候,就是坐在荷塘边上画着画,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时深更半夜了人还在,开始的时候我们还会管管,到后来压根就不管了,因为根本管不了”
向缺皱了皱眉,他知道这不只是孤僻,在现代应该叫做自闭症,但是他之前有个点说的很对,那就是有自闭症的孩子里,其中会有很大一部分都在某方面有成为天才的可能性,以前新闻里时常都有报道过。
这种孩子基本都是在某一方面开挂了,向缺曾经在新闻里看过几次,有的自闭症患者对数字很敏感,有的记忆力超强,或者是绘画的天赋特别好,总之都有其惊人的点。
但是,向缺不太关注她是不是什么天才,他只关心一点。
向缺问道:“炼丹技术如何?药草方面的知识学得怎么样?”
余涵涵摇了摇头,说道:“她从来都没有炼过丹,也是西塘峰上唯一的一个,不过荷塘对药草的理解很惊人,药草纲目上的过万种草药,不管是常用的还是前年难得一见的,她几乎扫几眼就能记得住,晚上就是一本活生生的药草纲目!”
向缺舔了舔嘴唇,眯着眼睛说道:“那就是他了,带走?”
余涵涵皱了皱眉,说道:“荷塘虽然很古怪,但师傅很疼她,要是被人师叔想要收入门下的话可能还没什么问题,但是小荷塘可能得需要我……”
“你若是能带的走,那就带到山下去好了,省的我看着她一天天的心烦”左青的声音忽然不知从哪悠悠的飘了过来。
荷塘一无所动。
向缺顿时拱手说道:“那谢过左师姐了。”
“不用谢我,看她愿不愿意跟你走吧……”
向缺“嗯”了一声,随后跟余涵涵说自己过去一趟,他人一直走到荷塘边的那块石头下,那孩子都没有抬起脑袋眨过眼睛,仿佛身边只是过来一只比较帅的苍蝇而已,全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向缺低下头,看着对方在地上画着的那些图案。
两人之间久久无声,也没有四目相对过。
西塘弟子诧异的问道:“师姐,师叔和师妹在看什么?为什么都一动不动,也没有说话,心有灵犀呢啊?”
余涵涵不解的摇头说道:“那谁知道了,不过说起来……这两个人确实都比较古怪。”
良久之后,向缺忽然说话了。
“你这样画,是不对的”向缺从对方手中生硬的拽过那截树枝,然后在地上勾改起来,将荷塘之前画下的那些线条看似随意的变换了几处。
荷塘那全无感情色彩的眼睛里,渐渐的焕出了神采,向缺说道:“这样你看呢?所以说,这个地方并不适合你,跟我走吧”
向缺说着,就站了起来,然后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荷塘抬起头看了看他,缓缓的将自己白皙的小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西塘峰上一片寂静,余涵涵咽了咽吐沫,声音有些干涩的说道:“从来没有过的事……”
是的,荷塘从来都不会让人靠近自己,哪怕是左青也不行,她禁止任何人触碰到自己的身上,时刻都和人保持着足够的距离,就好像她始终都在和身边的人活在两个世界里一样。
向缺牵着荷塘的手,大手牵小手,更像是一个父亲在拉着自己的孩子。
因为荷塘长得确实很瘦小,就跟没张开的荷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