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落下。
秦然与老猎魔人同时起身。
不过,相较于直接冲向了卧室的老猎魔人,秦然却是目光看向了外面。
卧室中。
清洗干净,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坦德克这个时候从床上摔落在地面,撞击让这位曾经赫赫有名的猎魔人犹如孩童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尤其是看到了冲进来的埃德森,更是哭得更大声了,鼻涕也流了出来,将刚刚的衣服弄得一片污秽。
“没事了,坦德克。”
“没事了,坦德克。”
“一切都会过去的,你最终会记起你的名字坦德克,‘巨兽’坦德克。”
老猎魔人低声安慰着,他念叨着老友的名字、名号。
在老猎魔人的安慰下,宛如孩童的坦德克平静了下来,看着重新爬上床的好友,老猎魔人面露浓浓的无奈,而当看到好像是干尸一般的另外一位好友时,老猎魔人更是从无奈中多出了一分愤怒。
不过,很快的,他收敛了这些情绪——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他会替自己和老友们拿回一切。
转身,老猎魔人走了出去。
“现了什么吗?”
老猎魔人对着秦然问道。
“嗯。”
“有人在窥视这里,饱含恶意的那种!”
“他应该感觉到了。”
秦然指了指,那个爬上床的猎魔人,很干脆的说道
老猎魔人带来的同伴,他从上位邪灵那里有了相当的了解。
干尸一般的那位叫做蜜饵丝。
心智受损的那位叫做坦德克。
两人都是曾经的‘称号’猎魔人。
而任意一个获得‘称号’的猎魔人,都是猎魔人中的强者。
哪怕心智受损,也感应到了恶意。
当然,也有可能是……
被控制。
有抵抗的控制。
很显然,老猎魔人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向着秦然点了点头。
“放心,我做了足够的防护。”
“他那里没有问题的。”
“但想要恢复真正的心智,却很难了。”
“该死的‘静夜秘修会’!”
老猎魔人低声咒骂了一句。
对‘静夜秘修会’秦然不做更多的评价,就如同他对老猎魔人专业能力的信任一样。
一切都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做为敌对方,‘静夜秘修会’的诡异、强大,毋庸置疑。
不单单是秦然知道这一点。
老猎魔人也是承认这一点的。
“他们很强大,在以前我们从未认识到这一点,我们所看到的的只是冰山一角——在海面下,隐藏起来的,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老猎魔人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寻找着酒柜。
他习惯在说一些沉重话题的时候,来上一杯。
大部分的北陆人都是这样。
猎魔人也不例外。
秦然不喜欢饮酒,但是喜欢观察。
他看着老猎魔人的表情,就知道老猎魔人想要什么,不过,他只是将一杯水递了过去。
“谢谢。”
“好的习惯。”
老猎魔人以致敬的方式,向着秦然一举杯。
“霍鲁夫曾说过,狼派中出现了间谍。”
秦然颔后,再次将话题绕了回来。
“嗯。”
老猎魔人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而且,是一个出乎预料的人,所以,我放弃了猎魔人们留下的训练基地、遗产等等。”
“因为,那可能是陷阱!”
“能和我说说那个人吗?”
秦然问道。
他对那颗‘静夜秘修会’的暗子十分的感兴趣。
“当然。”
“我们是一伙儿的。”
老猎魔人喝了口水,清淡的滋味,让他皱了皱眉,但并没有影响到他对语言的组织。
“对方是个普通人,至少一开始在我们将他从邪异的嘴中救下来的时候是的。”
“但是,却有着非同一般的天赋。”
“仅仅是三个月就完成了,普通年轻人三年的训练,且成绩优秀。”
“而且,不单单是学习方面,在完成任务方面,他也极为优秀,他技能果独来独往,也能够组织队伍,在当时,很多人都乐意和他组队。”
“在他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魅力,让人乐意和他站在一起。”
“可最让人惊讶的就是这些。”
“这些只是伪装!”
“对方的伪装,为的就是将我们引入‘静夜秘修会’的陷阱。”
老猎魔人描述着对方。
这样的描述,令秦然感到耳熟。
十分的像是‘玩家’!
一个同一副本世界,却是不同时期的‘玩家’。
“你还记得他的模样吗?”
秦然继续问道。
“记得一些,但很模糊,我的记忆也受到了一定的损伤,我现在只是记得他的声音,面容却模糊了。”
老猎魔人苦笑道。
秦然眉头一皱。
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或者说……
有点太过巧合。
而,秦然不是一个相信巧合的人。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卧室的方向。
“我保证,他们两个不是。”
“而且,那个家伙不会把自己放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瞬间明白了秦然是在想什么的老猎魔人马上保证道。
“所以,接下来我们需要在对付那些邪异的时候,提防来自阴影中的匕吗?”
秦然
“应该是‘黑枪’才对。”
“火绳枪比匕的威力大,在普通人的眼中。”
老猎魔人强调着。
接着,这位老猎魔人从靴子里拔出了匕。
“之前答应你的。”
“一些匕的技巧。”
老猎魔人说道。
“稍后吧。”
“我需要处理一下,刚刚的事情。”
秦然指着窗外说道。
“他们距离的太远了,而且,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的线索,如果蜜饵丝清醒的话,还有可能找到什么,但是……”
老猎魔人话语没有说完,径直的耸了耸肩,那意思再明显不不过了。
“她擅长追踪?”
秦然突然停下来脚步。
“‘寻迹者’蜜饵丝,你应该听过她的名号。”
“任何的蛛丝马迹,都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老猎魔人在说出老友名号的时候,眼神中满是骄傲。
“是吗?”
秦然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
话语中的意思,老猎魔人马上明白了。
“痕迹,不是人心。”
“即使蜜饵丝能够看到一切痕迹,也无法直视人心,就如同你无法直视太阳一样。”
“而且,背叛者这件事对蜜饵丝的打击绝对不小。”
“不然她也不会成了这副模样。”
老猎魔人解释着。
“他们的关系很好?”
这一次,老猎魔人没有回答秦然的问题,只是摆了摆手,显然是不想谈了。
秦然没有面前,直接钻窗而出。
但是,在心底却记住了‘寻迹者’蜜饵丝。
一个和背叛者关系很好的‘寻迹者’蜜饵丝。
和那位心智受损的猎魔人相比,这位更值得怀疑。
并不是什么恶意的怀疑。
而是,习惯性的怀疑。
对于任何陌生的人,秦然总是这么的警惕。
所以,他总是没有太多的朋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仅有的那些朋友是值得信任的。
而老猎魔人?
自然的……
不在其中。
老猎魔人在秦然穿窗而出后,迅速的将窗户关好。
北陆冬季的夜风是十分可怕的。
他没有问题。
但是,他的两个好友却是受不了。
转过身,他再次坐到了矮茶几前,他开始思考着、整理脑海中本不该存在的知识。
对于这些来自‘邪异’的知识,他是抗拒的。
不仅因为他是猎魔人,天然对‘邪异’的敌对立场,还因为,每一次的接触这些知识,都会让他想到他在囚牢中饱受折磨的日子。
但现在?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因为,他很肯定,普通的手法是无法治愈他的两位朋友的。
只能依靠这些常人所不知道的知识。
不放弃希望。
他想要试试。
哼!
一声带着痛苦的闷哼中,老猎魔人的面色通红,额头上青筋蹦起。
一阵阵诡异的呢喃跃过了双耳,直接在他的心底响起。
他依靠着强大的意志,对抗着这些呢喃。
然后,开始整理隐藏在身体中的知识。
很慢。
很艰难。
他必须要全神贯注。
所以,他没有察觉到去而复返,隐藏在阴影中的秦然。
亲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
但道听途说的,百分之九十是假的。
一直到老猎魔人即将适应前,秦然才彻底的隐没到了阴影中。
暂时确认了一些事情。
至于更多?
有着老猎魔人在,秦然很清楚,他做不到无声无息的潜入。
但……
他不行。
不代表其他人就不行。
例如,他的那位忠诚可靠、任劳任怨、无怨无悔、不死就使唤到永远的随从。
当然,这需要一个机会。
现在?
还不行。
开启着【追踪】视野的秦然看着残留在空气中的痕迹。
这些痕迹消散的速度飞快。
很显然,对方不仅做了处理,而且还是专业的。
如果用正常的手段,肯定是一无所获。
但面对着本就特殊,却又被秦然一路提升到了超凡级别的【追踪】技能,却是无法遮掩一切。
在痕迹消失前的最后一刻。
秦然找到了对方所在的‘据点’。
一座位于上七环内的一栋二层半洋楼,哪怕是冬季,洋楼的花园内,都盛开着不少耐寒的绿植,而院子内的积雪更是清扫的干干净净,显然是有人时常打理。
这应该是对方的一个固定据点。
秦然判断着。
对方很自信不会被现。
所以,直接回到了这里。
而这给了秦然机会。
……
“那些该死的猎魔人!”
鲁德斯在书房中大声咒骂着。
他不担心自己的话语被人听去。
一来,他的书房是特制的,隔音十分的好。
二来,这栋建筑物内,所有的人都是自己人,根本不用担心。
所以,鲁德斯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愤怒。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没有真意义上的靠近就被人现。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耻辱。
他已经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那些混蛋会怎么笑话他了。
尤其是格尔萨克、科里坡那两个混蛋。
这几年尤为不安分。
他们想要什么,鲁德斯很明白。
身为‘议员’之一,他也想要更大的权利。
当然了并不是常规意义上,人们理解的权利。
或者,准确的说‘静夜秘修会’的权利,早已不单单是所谓的权势了。
而是……
力量的权柄!
因此,他才会参与其中。
不然的话,他才不会理会这些。
老老实实的积蓄力量不好吗?
可是,刚刚的意外,却让这位议员愤恨难平。
没错,就是意外!
他怎么会被一群差点全都被灭掉的猎魔人现?
他只是大意了。
不小心,才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一群死灰复燃,和野草差不多的家伙。”
鲁德斯嘴里呢喃着。
然后,他拉开抽屉,掏出了一张羊皮纸。
沾了墨水的鹅毛笔,开始在上面书写起来。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后,鲁德斯一吹纸面,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既然因为这些野草般的家伙,要召开‘议员会议’,我怎么能够不答应呢?”
“这一次,一定要铲除他们。”
“十分彻底的那种!”
鲁德斯心底想着,就站了起来。
不同于北陆人的高大、健壮,鲁德斯不仅瘦弱,还十分的矮小,虽然不至于如同侏儒一般,但身高也远远的低于常人。
但任何人都不会小觑对方。
对方能够成为‘静夜秘修会’的十七议员之一足以说明一切。
而这都无法说明的话,鲁德斯也很乐意和对方进行一些残忍的交流。
残暴,一直都是这位议员的标签。
所以,接到了这位议员命令的‘静夜秘修会’成员,不敢怠慢,直接带着这封密令,向着‘静夜镇’而去。
鲁德斯则转身返回书房。
他需要静静的思考一下。
该如何在接下来的会议中获得更多的利益。
他很清楚他的对手。
每一个都是豺狼一般的家伙。
稍有不慎,就会被吞得骨头渣都不剩。
带着这样的思考,鲁德斯走进了书房。
他没有转身。
门轴带着书房的门缓缓关闭。
而一道身影逐渐的显露出来。
这道身影缓缓的抬起手,悄然靠近着鲁德斯的脖颈。
当手指即将触碰到自己时,鲁德斯这才猛然惊觉。
但,
晚了。
一只手掌已经捏住了他的脖颈,冷冽的声音随之响起。
“别动。”